幾句話,把清樂的過錯推到了那場大火上。
鳳羽珩覺得十分好笑,不由得看看玄天冥,就看其靠在輪椅的靠背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擺弄著他那根生滿倒刺的鞭子,神叨叨地說:“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清樂郡主的病因一場大火而起,想必應該也會因一場大火而好。這樣吧,本王就受些累,定安王說說你們家現在住哪,明兒個本王再去放一次火,給清樂郡主治病。”
“不用!不用不用!”定安王哭的心都有。姓玄的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老子不講理,他兒子也不講理。特別是這個最小的兒子,一切看他心情而論,基本原則就是“他樂意”。如今又扯什么給清樂治病,治你娘的病!
安定王都要爆粗口了,卻實在是不敢,只能對著玄天冥不停地哀求。
鳳羽珩沖著玄天冥豎起了大拇指,無聲地以口型說:“好樣的。”
天武帝一看這場面,竟也跟著充當起好人來,與定安王一塊兒勸他兒子:“算了,朕明日派個御醫去給清樂看看就好了,他們家也就剩下京郊那處莊子,想來也是舍不得拿出來給女兒治病的。”
大殿中人全部笑噴,眼睜睜地看著定安王被這一對極品皇家父子算計,皆想到兩個字:活該!
哦對,不只是父子,還有個兒媳婦兒。
沒想到為人一向嚴肅的左相鳳瑾元,竟然生出這么個有趣的女兒來。
安定王亦哭笑不得,皇上這番話他若接了,那就是“給女兒治病連座莊子都舍不得”,他若不接,那就是“我愿意用京郊的莊子給女兒治病,九殿下,您燒吧”。接與不接,他都沒臉。
定安王被堵得心難受,不停地暗罵清樂。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就沒讓他省過心,特別是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玄天冥之后,那簡直就是給王府招來了天大的災難
不過這次竟然拖了鳳沉魚下水,定安王忽然就覺得也沒算太吃虧。清樂的臉面從小到大丟了可不只是一次,但鳳家的那個嫡女卻是像寶一樣藏著的。如今居然做出這種事他看了看鳳瑾元,只道這五十步笑百步,其實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
“定安王!”已經轉醒過來的皇后忽然開了口,“本宮掌六宮之事多年,明里暗里的也結了不少仇怨。雖然不知道是何時得罪了定安王府,但想來一定是有思慮不周之處,否則今日清樂郡主也不會如此報復本宮。定安王爺”她努力撐著身子看向定安王:“不論過去本宮有何得罪之處,今日清樂也已經替定安王府報過仇了,本宮最怕貓,還望日后王爺能放過本宮。”
定安王嚇得趴在地上都不敢起來,口中不停地念叨著:“臣不敢!臣不敢啊!”
“本宮看你可敢得很!”皇后盛怒。
說起來,這么多年很少有人看到大順的皇后娘娘真正發怒,這位皇后說是皇后,但多數時候也只是配合天武皇帝出席各種必須場合的一個擺設。大順需要一個皇后,這樣后宮才有主,朝廷才能穩,民心也才會安。所以,皇后只是皇后,她有皇后的身份,也有皇后的權利,卻知道自己并不是皇上用心的人。她很聰明,得不到感情,那便心甘情愿與天武帝保持著一種合作關系。她的位置之所以能坐得穩,道理便也在這里。
皇后很少發怒,一般來說,她是沒有什么情緒表露的,與天武帝之間,說起話來多半也是點到為止。
但今天,皇后怒了!真的怒了!
“本宮怕貓,人人皆知。如果定安王府是覺得本宮這些年的后位坐得太安穩,想要挑釁,那便放馬過來。”話畢,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猛一拂袖,扶著莫不凡扔下天武帝與一眾人等,離開了琉璃園。
定安王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他知道,定安王府完了。
果然,天武帝在皇后離去后,便堅定了給他名正順的妻子報仇的決心“來人!傳朕旨意,定安王自得王位以來,于社稷無功,于百姓無助,教女無方,陷害皇后。即日起,削其王位,貶為庶人。”
一語落地,塵埃已定。
鳳羽珩扯了扯嘴角,卻也扯不出笑來。
這就是皇權,一句話給你恩典,一句話讓你入地獄。
她畢竟不是活在封建王朝的靈魂,如此正面直視權利機構,還是給了她不小的心靈震撼。
她抬起頭來,將目光直直地高位上的皇帝投去。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句話,就能左右這大順所有人的命運、生死。沒有人能夠幸免,也沒有人能夠反抗。
她心里有些堵得慌,別開目光,以手輕抵心口,就覺得某處方向,正有兩束目光往她這里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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