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鳳羽珩沐浴的是滿喜,她之前有留意到滿喜的指甲上涂了很精細的蔻丹,只是這丫頭沒想到進了柳園居然干了一天粗活,指甲上的蔻丹早就脫得七零八落。也正因此,那指甲上暴露出來的小問題便被鳳羽珩收盡了眼底
十指指甲表面都有凹點及溝紋,嚴重的地方還形成了裂痕,兩手的大拇指指甲已經開始增厚,呈深棕色,有很嚴重的碎屑沉積,其它指甲露出來的顏色也相對渾濁。
這擺明了是甲癬。
只是古時的人并不懂什么叫甲癬,特別是在這大府門里的丫鬟,生了這種病可不敢去瞧大夫,萬一被傳了出去那勢必是要被趕出府門的。主子們可不管你是幾等丫鬟,也不管那病到底會不會異體傳染,只要威脅到她們自身健康或者礙了她們的眼,那絕對要趕得遠遠的。
滿喜將水倒進木桶,見鳳羽珩就站在邊上瞅著,并不更衣沐浴,她有些奇怪,叫了聲:“二小姐?”
鳳羽珩直盯盯地看著她的雙手,恩,剛才倒水的時候水都是浸過滿喜指甲的,這丫頭還好心地探到木桶里去試了水溫。
于是,她理由更充分了“滿喜啊,雖然我在鳳府并不受寵,甚至算是不招人待見的,但好歹人人見了我都得叫聲二小姐。如果鳳家二小姐突然之間生了一種怪病,指甲和皮膚都長出奇怪的生癬來,你說鳳家是會把我直接扔出去,還是找大夫給我看病?再順便查查我生病的原因?”
她這話一出口氣,滿喜下意識地就把兩手往袖子里縮,手里的木盆“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水濺了一地。
“二,二小姐,何出此啊?”
鳳羽珩猛地一拍桌子,“何出此?沒想到我父親如此重情重義之人,竟扶了一個蛇蝎心腸的沈氏上位。堂堂鳳府大夫人,居然派一個生了甲癬的丫頭來我房里侍候,這不就是想把病氣過給我,至我于死地嗎?”
她“甲癬”二字一出口,滿喜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太傻了,這丫頭嚇得撲通一下跪到地上,也不管這二小姐在府里是個什么地位,砰砰砰就嗑起了頭。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啊!”
鳳羽珩給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半天沒語,直待滿喜情緒稍微穩定些,這才又道:“雖然我一個庶女指責嫡母是大不敬,但嫡母做出這樣的事也沒光彩到哪去。”
“這這不關大夫人的事。”滿喜嚇得腿都哆嗦,“是奴婢大夫人并不知情,求二小姐不要告訴夫人,求二小姐開恩啊!”滿喜又開始新一輪磕頭求饒。
鳳羽珩頂煩古人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磕頭毛病,還讓不讓她說話了?這么晃悠腦袋一會兒晃迷糊了,她說了還不是白說?
“你要再這么磕,我現在就跟大夫人說去。”她出威脅,“恩,還得跟祖母也吱會一聲,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萬一都過了病氣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