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適才忙于爭論,都沒注意鐵棒喇嘛的變化,這時一看,只見喇嘛臉色發青,身體僵硬,臉上手上,都生出了一層黑色絨毛,全身的血管都漲了起來,黑色的脈絡清晰可辨,如同神經線都長在了皮外,這原本好端端的活人,此刻卻象要發生尸變的僵尸一般。
我對眾人說道:“都別慌,這只是尸筋,要救人還來得及,你們快點燃一個小一些的火堆……還要一碗清水,一根至少二十厘米以上的麥管,越快越好。”
明叔也知道這鐵棒喇嘛是緊要人物,有他在,許多古藏俗方面的內容都可以迎刃而解,又兼精通藏藥醫理,得他相助,到喀拉米爾找“龍頂”上的九層妖樓,就可以事半功倍,于公于私,都不能不救,當下便帶著彼得黃和韓淑娜幫手救人。
我檢視鐵棒喇嘛右手的手掌,這里的情況最為嚴重,淤腫至肘,手指上那個被扎破的小孔,已經大如豌豆,半只手臂盡為黑紫,用手輕輕一按,皮膚下如同都是稀泥,是從內而外的開始潰爛。
看鐵棒喇嘛的情形,正是危在旦夕,我緊緊握著手中的“黑驢蹄子”,心中一直在想,如果再多有幾只就好了,一只黑驢蹄子,實在是太少了,剛才雖然對眾人說救喇嘛還來得及,但現在看來,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沒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只有眼睜睜看著他慢慢死去……
我正在心中權衡利弊,甚至有些猶豫不決之時,shirley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準備好了,不過這青藏高原上哪里找得到什么麥管,向導扎西把他的銅煙袋管拆了下來,你看看合適用嗎?”
我從shirley楊手中接過一看,是水煙袋的銅管,細長中空,剛好合用,我把鐵棒喇嘛搬到他們剛剛點燃的小型火堆旁,將那一大碗清水倒去一半,剩下的放在喇嘛右手下邊,隨后取出傘兵刀,將又老又硬的黑驢蹄子切下一小片。
眾人都圍在火堆旁,關切的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shirley楊問我道:“你還是想讓喇嘛師傅吃黑驢蹄子?這東西吃下去會出人命的,就算是切成小塊也不能吃。”
胖子也表示懷疑,說道:“胡司令,喇嘛大叔還沒斷氣,你真要拿他當成大粽子來對付不成?”
明叔也問:“黑驢蹄子可以治病?點解?”
我一嘬牙花子,對圍觀的幾個人說:“同志們不要七嘴八舌的搗亂好不好?這世上一物克一物,這是造化之理使然,鐵棒喇嘛當然不是僵尸,但他現在的狀況似乎是被尸氣所纏,只有用黑驢蹄子燒濃煙,向瘡口熏燎,才會有救,你們倘若有別的辦法,就趕緊說出來,要是沒有,就別耽誤我救人。”
shirley楊和胖子、明叔等人覺得莫名其妙,異口同聲的奇道:“用煙熏?”
我不再同他們爭論,先從火堆中撥出一小塊燒得正旺的干牛糞,再把一小片黑驢蹄子與之放在一起烘燒,那黑驢蹄子遇火,果然立刻冒出不少清煙,說來卻也怪了,這煙非黑非白,色呈淡清,煙霧在火堆上漸漸升騰,除了有一種古怪的爛樹葉子味,并無特別的氣味,熏得人眼淚直流。
我揮了揮手,讓大伙都向后退上幾步,別圍得這么緊,以免被煙熏壞了眼睛,隨后把鐵棒喇嘛右手的中指,浸泡在清水中,使破孔邊緣的膿血化開。
我突然想到,人的中指屬心,如果尸氣纏住心脈,那就算是把八仙中張果老的黑驢蹄子搞來,怕是也救不了喇嘛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