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隨即感到不寒而栗,獻王的尸體竟然沒有臉,也許這么形容不太恰當,洞中空間狹小,我和獻王的尸體幾乎是臉對著臉,只見那尸體的五官都已經變得模糊扭曲,只留下些許痕跡,口鼻雙眼,幾乎難以分辨,好象是融化在了臉上,顯得人頭上平滑詭異,如同戴了張玉皮的面具,被冷煙火的光亮一映,顯得十分怪誕。
我心中暗自稱奇,難道又他娘的著了老賊的道兒了?這是具假人不成?急忙捉住獻王尸身的手臂,剝去那層蟒紋斂袍,但見五指緊握,,手中顯然是纂著明器,膚色蠟黃的似要滴出水來,好象正在發生著什么不同尋常的變化。
看這尸體的手部的皮膚,倒不是假人,我用手在獻王尸體上捏了一把,甚至還有些彈性,保存的極為完好,再那尸體臉上捏了捏,卻觸手堅硬,似乎已經完全玉化了。
真正的“雮塵珠”什么樣,我并沒見過,只在那沙海中精絕遺跡里看過個假的,是用罕見的古玉制成,比人頭小上那么幾圈,形狀紋理都與人眼無異,卻不知真的大小幾何,能不能就這么握在手里。
但此刻根本無暇仔細分辨,立刻取出捆尸索,在獻王尸身的脖頸中打了個套,想將他從內棺中扯出,讓胖子拖他上去,但是手中扣定“捆尸索”向后扯了兩扯,拽了兩拽,那尸體竟然紋絲不動。
我心中納罕,不知哪里有出了古怪,只好抬起手,抽了那獻王的尸體幾個耳光,再向外拽仍然不動分毫。
最后沒辦法了,也來不及再找原由,只好就地解決問題,從攜行袋中摸出一枚桃木釘,直插進了死尸的心窩子,然后雙手平伸,從頭到腳在獻王尸體上排摸起來,摸到他左手之時,見和右手一樣,也是緊緊握成拳頭,手中明顯是有什么東西。
我立刻又取出兩枚桃木釘,釘牢了獻王尸體臂彎,用力掰開他的手指,心中暗暗祈禱,但愿那“鳳凰膽”就在這里,但是等掰開之后,猶如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獻王尸體的左手中,握著的是一枚變質了的桃核,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但是這也并不奇怪,中國人對“桃”有特殊的感情,他們把桃看成一種避邪、免災、增壽的神物,因此古代工藝品中有不少以桃為造型的器物,相傳漢武帝是西漢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皇帝做的久了又想做神仙,于是經常興師動眾的去三山五岳祭拜,還派人到各地尋訪長生不死之藥,這片苦心終于感動了昆侖山的西王母,在元封元年的七夕之夜,乘著紫云輦來未央宮見了漢武帝,歡宴之際,西王母給漢武帝劉徹吃了四個仙桃,漢武帝覺得味道甘美,芳香異常,與人間俗物迥異殊絕,便打算留下桃核在人間郟筢果得知這種神品在人間難以存活,結果大失所望,后來漢武帝終于沒能實現長生不死的愿望,但是活到七十來歲的人,在古代是十分稀少的,也許正是因為吃過仙桃,才活到七十歲的,當然這只是個民間傳說,但是帝王死后手中握桃核入斂之風,由來已久,早在東周列國之時就非常普遍,不過桃核是植物,最容易分解,所以后世開棺都難以得見。
我微一愣神,便想起這個傳說,心中連連叫苦,只好再去掰獻王尸體的右手,而那手中卻是很多墨玉指環,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黑色雜質,匆忙中也沒時間想這是什么東西,順手都塞到了攜行袋里。
胖子在上面大叫道:“胡司令,沒時間了,快走,快走。”
我知道胖子這么喊,一定是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但是那性命悠關的“雮塵珠”,卻仍然沒個著落,這時靈機一動,說不定正是因為獻王在口中含了那粒珠子,這尸身的腦袋才會變成這么古怪,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取了這獻王的首級回去研究研究。
于是對胖子喊道:“把工兵鏟給我扔下來,再他媽堅持最后十秒鐘。”說完接住胖子遞下來的工兵鏟,伸手一摸獻王的脖頸,并沒有象他面部一般石化,對準了位置,用美式工兵鏟全是鋸齒的一面亂切,遇到堅韌之處,便用傘兵刀去割。
這時那具即將被我割去人頭的尸體,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我心知不妙,先自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急忙揪了那顆人頭,迅速向上攀爬而去,洞底的冷煙火已經滅了,不用低頭向下看,憑感覺也能知道,獻王那沒有腦袋的尸身,正在向我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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