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邊吃邊商量進盜洞的事,大金牙一直有個疑惑,這山體中既然是空的,為什么還有大費周折,在魚骨廟挖地道呢?找個山洞挖進去豈不是好。
我說不然,這里雖然有咯斯特溶洞地貌,而且分布很廣,規模不小,但是從咱們打探到的情報來分析,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
當地人管這里叫做“龍嶺”也好,“蛇盤坡”也好,地名并不重要,只不過都是形容這里地形復雜。
最重要的一點,知道這里的人幾乎都說這山里的溶洞是迷宮,龍嶺迷窟之名,就是從這來的,所以我認為這片溶洞,并不是一個整體的大洞,而是支離破碎,有大有小,有些地方的山體是實的,又些有是空的,這些洞深淺長短不一,而又互相連接,錯綜復雜,所以掉進去的人就不容易走出來了。
蓋魚骨廟的這位摸金校尉,既然能夠在一片被破了勢的山嶺中準確的找到古墓方位,他一定有常人及不得之處,相形度勢的本領極為了得。
這個盜洞是斜著下去的,盜墓倒斗也講究個望聞問切,“望”是指的通過打望,用雙眼去觀望風水,尋找古墓的具體位置,這是最難的,“聞”是聞土辨質,掌握古墓的地質結構土質信息,“問”是套近乎,騙取信任,通過向當地的老人閑談,得知古墓的情報,最后這個切,在打盜竊洞的手法里,專有門技術叫“切”,就是提前精確計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后從遠處打個盜洞,這洞就筆直通到墓主的棺槨停放之處。
咱們眼前這個盜洞,角度稍微傾斜向下,恐怕就是個切洞,只要看好了直線距離,就算盜洞打了一半,打進了溶洞之中,也可以按照預先計算好的方向,穿過溶洞,繼續奔著地宮挖掘。不至于被陷到龍嶺迷窟中迷了方向。
我對挖這個盜洞的高手十分欽佩,這個洞應該就是這附近通到古墓地宮中最佳的黃金路線,可惜沒趕在同一年代里,不能和那位前輩交流交流心得經驗。
三人吃了酒肉,由抽了幾支香煙,估計洞中的恢氣已經放掉了大半,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個盜洞的長度,實在太長。
先前我讓胖子買兩只大鵝,是想用繩子拴住鵝腿,趕進盜洞中試探空氣的質量,但是沒想到這洞這么深。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盜洞很有可能穿過龍嶺周邊的溶洞,溶洞四通八達,里面還會有水,那樣的話咱們就不用擔心呼吸的問題了,如果是個實洞,那咱們進去之后每呼吸一次,就會增加一部分二氧化碳的濃度……”
大金牙說:“這卻十分危險,沒有足夠的防止呼吸中毒措施,咱們不可冒然進去,既然已經找到了盜洞,不如先封起來,等準備萬全,再來動手,這古墓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
我說:“這倒不必擔心,我在前邊開路,戴上簡易防毒口罩,走一段就在洞中插根蠟燭,蠟燭一滅,就說明不支持空氣燃燒的有害氣體過多,那時馬上退回來就是,另外還可以先用繩子栓住兩只大鵝,趕著它們走在前邊,若見這兩只大鵝打蔫,也立刻退回來便了,再說我這幾副簡易防毒口罩雖然比不上專業的防毒面具,也能應付一陣了。”
大金牙見我說的如此穩妥,便也心動起來,非要跟我們一起進地宮看看,干這行的就是有這毛病,你要不讓他知道地宮在哪,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而且又在左近,若不進去看看如何肯善罷甘休。
別說大金牙這等俗人,想那大學者郭沫若就曾和一些考古學者,多次聯名上書總理,要求打開李治的乾陵,說得冠冕堂皇,說是擔心乾陵剛好建在地震帶上,一旦地震里面的文物便都毀了,其實是這幫學者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地宮里的東西,都干了一輩子這工作了,做的年頭越多,好奇心就越種,一想到陪葬品中的王曦之真跡,便心急火燎再也按捺不住,最后總理給他們批復的是:十年之內不動。這幫人這才死心。
所以我很理解大金牙的心情,做古玩行的要是能進大墓的地宮中看一看,那回去之后便有談資了,身份都能提升一兩個檔次。
我又勸了他幾句,見他執意要去,便給了他一副防毒口罩,然后由胖子當前開路,牽著兩只大鵝爬進盜洞。
我緊隨在后,手中擎了一只點燃的蠟燭,大金牙跟在最后,三人緩慢的向先爬行,盜洞里面每隔一段就有用固定用的木架,雖然不用擔心坍塌,但是其中陰暗壓抑,往前爬了一段,覺得眼睛被辣了一下,我急忙點了只蠟燭,沒有熄滅,這說明空氣質量還容許繼續前進。
越向前爬行越是覺得壓抑,我正爬著,大金牙在后邊拍了拍我的腳,我回頭看他,見大金牙滿臉是汗,喘著粗氣,我知道他是累了,便招呼前邊的胖子停下,順手把蠟燭插在地上,剛要問大金牙情況如何,還能不能堅持著繼續往前爬,卻見插在地上的蠟燭忽然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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