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動手啊!精神點!――
“學武倒是風采依舊,事業有成,看著比去年更加成熟了。”
付采凝是會夸人的,微笑著講起話來節奏很慢,但字字珠璣。
同她坐在一起,劉茵都很有壓力,倒不如同丁鳳霞相處舒服。
這倒不是說劉茵親近丁鳳霞,瞧不上付采凝,都是親家母,她可不會在心里給兩人做比較。
付采凝是港城公司的大領導,丁鳳霞是報紙的大編輯,兩人拿在一起比較可沒有什么可比性。
真要說出個比較來,只能說付采凝更獨立,丁鳳霞更顧家。
兩個女人都為各自的事業和家庭做出了貢獻,只是多一點少一點而已。
酒席過后,李順帶著劉茵將親家邀請到了后院,避開了前院的鬧騰。
同來的還有李學武,他是怕父母應付不到付采凝這邊。
丈母娘丁鳳霞同母親相處的很親近,從說話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來。
同付采凝這個親家母有隔閡是一定的,兩人見面的次數少,又是剛剛結成的親家,自然話題就少。
這個時候就得他站出來主持局面,要把這些丈母娘伺候明白了。
“在您這兒我哪敢稱事業有成,就算是有幾分長進,也是長輩和領導們的關心和關愛罷了。”
他笑著看了一眼給眾人泡茶的李雪,講道:“這一年我妹妹才是收獲良多,事業進步呢。”
“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對李雪的照顧,我們一直想跟你道謝的。”
劉茵看見兒子的眼神示意,母子連心,說話自然有默契。
李學武剛給遞了話頭,她那邊就撿起來了,正好接得上。
她拉著付采凝的手客氣道:“聽說她要去那么老遠的地方,我和她爸擔心啊,一晚上都沒睡著覺。”
“咱們是親家,還說什么謝。”付采凝拍了拍劉茵的手說道:“既然你能把毓秀當做自己的孩子,那我為什么不能把李雪當自己的孩子?”
“孩子去我那,我要是不照顧,那咱們還算什么親家。”
她微笑著講道:“我也喜歡李雪這孩子,聰明穩重,大方有禮,比我見過的很多年輕人都優秀。”
“李雪回來都跟我們講了,說您一直很照顧她。”
李順也是感激地講道:“還說您給她了很多衣服和禮物。”
“親家,快別再客氣了。”
付采凝示意了劉茵另一邊坐著的丁鳳霞說道:“讓丁大姐笑話咱們一點小事還客氣來客氣去的。”
“哪里會笑話,我說親家淳樸善良,相處融洽都還來不及呢。”
丁鳳霞的事業可能比不上付采凝,但口才一點都不差。
她是報社的編輯,無論是文字還是語藝術上都有功底。
這會兒見付采凝把話題往自己這邊推,便也笑著講道:“我是老親家,你是新親家,咱們也是實在親戚了。”
“就算不從毓秀他們倆這論,咱們也得親近親近呢。”
付采凝笑著講道:“學武同衛東是很好的朋友,連我兒媳婦都是學武給衛東介紹的,要說感激,我還得感激他呢。”
“他呀,就愛鬧――”
劉茵笑呵呵地看了兒子一眼,道:“有時候我也說他,年紀輕輕的卻愛給人家牽線搭橋。”
“可不止給人家,自己家的橋也是我搭的。”
李學武拿著茶壺給茶幾上的茶杯續熱水,嘴里笑著講道:“要是沒有我介紹毓秀給他,學才還打光棍呢。”
“哈哈哈――”
屋里坐著的都是自己人,這玩笑說起來一點都不磕磣。
眾人聊起來也覺得李學武這么做有點意思,尤其是同姬衛東的相處,好長時間不知道姬衛東同姬毓秀是兄妹關系。
說起這個,大家更覺得好笑。
李學武只陪著他們聊了一會兒,便同父親一起往前面來送客人。
大家吃飽了喝足了,也是時候道別離開了。
剛剛那會兒是沈國棟陪著李學才應付,這會兒人走的多,他們應付不過來了。
再一個,有很多上了歲數的老鄰居要離開,李順不能不露面。
“一大爺、二大爺,這就回去了啊,再坐一會兒啊。”
李學武主動走到垂花門附近,同出門來的鄰居們客氣著。
易忠海擺了擺手,示意了門外說道:“家里還有好些個事兒呢,等下次有機會的咱們再坐。”
劉海中要同他一起走,便也與李學武握了握手就離開了。
男人們走了,女人們也要跟著離開,除了留下來要幫忙的。
侯慶華同賈張氏又斗了一場法,說不上來誰輸誰贏,但在她看來沒輸就等于贏了。
只是她叫了孫女等在門口,又要找葛淑琴一起回家的時候,閆解放走了過來,叫葛淑琴留下幫忙。
“院里的媳婦兒們都留下了,你就別走了,晚點再回去。”
閆解放輕聲給葛淑琴叮囑道:“秦京茹啥時候走,你再走。”
“還有啥事嗎?”
葛淑琴看了一眼喜棚,落忙的人手確實有點少。
這不能說李家有事情沒人來幫忙,而是這個時候家里年輕小子依舊留在家里的少,都去農村了。
就今天這個事情還是開的席面少,又有沈國棟叫人來幫忙才支得開,否則真的忙不開。
“沒啥事,就是收拾桌子和刷碗,再有收拾衛生的活兒。”
閆解放輕聲講道:“大家都沒走,你走了不好看。”
“有啥不好看的,他們家又不缺刷碗掃地的。”
侯慶華在旁邊當啷一句,還提到了秦京茹。
“她是掙人家錢了,習慣賣人家的好兒,咱們可不用巴結他!”
“去吧,我也等會回去。”
閆解放沒搭理他媽的話,也沒讓葛淑琴理會這一茬兒。
他媽目光短淺,就看見眼前那么一點地方,他都懶得解釋。
畢竟這里是門口,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呢,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葛淑琴知道他說的在理,便同閨女叮囑了幾句,讓她乖乖跟著奶奶回家等她就挽著袖子幫忙去了。
閆芳年小小年紀就學會看人臉色說話,這會兒她柔柔弱弱的,想留下陪著媽媽也不敢說。
其實她是想留下的,可以跟小朋友們一起玩,直到她媽媽忙完。
只是她奶奶聲音嚴厲,有氣沒處撒的模樣,她不敢出聲說話。
“您先回去吧,讓解曠送你。”
閆解放叮囑了一句便要轉身離開,可他媽又不讓了。
“你留下干啥?真沒人了,連你都要指使?”
“別吵吵,哪有的事。”閆解放見她尖著嗓門,皺眉解釋道:“沈國棟下午要組局一起坐坐,是要說跑車的事,您甭管了,帶著孩子早點回家吧。”
他現在是一家之主,瞪眼睛連他媽都得聽著。
侯慶華嘴里嘀嘀咕咕扯著閆芳出門去了,不敢再跟兒子吵吵。
她不說兒子,倒敢說兒媳婦,嘴里盡是“巴結、討好”這一類的詞匯,臉色很不好看。
李學武正在大門口送一大爺幾人,回頭便見她寒著一張臉。
“三大媽回去了啊。”
“嗯,咳咳――”
侯慶華聽見他的招呼習慣性地想嘲諷兩句,可這一次腦子跑贏了嘴,及時醒悟過來這是誰。
“那啥,解曠著急回家有事,我們正好一車回去了。”
她有些答非所問,可總算是把剛剛憋在嗓子里的話轉圜過去了。
真把那些話說出來,她怕他們家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我就不留您了,以后多回大院玩,我奶奶還想您呢。”
侯琴華聽見這話都有種荒謬的感覺,老李太太會想她?
是想扇她巴掌嗎?
還多回大院呢,就這一次便要五塊錢,得吃多少才能回本啊。
閆解放寫禮錢的時候沒跟她說,她是找到賬房那邊打聽的。
真是氣死個人了,跑運輸那么辛苦才賺來的錢,一出手就五塊!
這年月得是什么樣的關系隨禮隨五塊錢啊,就是至近親屬也沒這么隨的,這不是要了命了嘛。
她心里郁悶,可又不敢說,因為賬本上寫五塊、十塊的真不少,閆解放的五塊錢在這里不算顯眼。
哪來的這么多冤大頭,就算再巴結李學武,也用不著跟這巴結吧,這禮錢又不會給李學武。
當初她們家辦事情李學武也沒說隨五塊錢的,真是坳頭死。
剛剛在席上,她是使勁吃,使勁吃,可怎么吃總覺得虧了。
這個時候她倒有點羨慕賈張氏了,一家七口人來吃飯,就算隨五塊錢也值了。
她沒想想,他們家算上孩子是六口人呢,賈張氏家可多是孩子。
有些人眼里只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正經的道理是不懂的。
“李哥,不能說恭喜吧?”
裴培同歐欣從院里出來,同行的還有左杰和于礎
歐欣笑著說道:“我要這么說好像你又要辦喜事了似的。”
“這丫頭,胡說什么。”
裴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這才對李學武解釋道:“她喝多了。”
“吃好喝好就很好。”
李學武沒在意她的玩笑,歐欣喝沒喝多他不知道,但他看見歐欣是見到自己以后臉才開始紅的。
“你們是要回俱樂部嗎?左杰開車來的?”
“我是司機,兼保衛。”
左杰笑著解釋道:“我剛剛跟她們說了,道上別睡覺,睡覺我就給她們扔馬路上。”
“你敢――”歐欣揚了揚拳頭,瞪了他一眼。
“今天人太多,我就不留你們了,下次有時間咱們再聚。”
李學武微笑著同他們講道:“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別著涼。”
“謝謝武哥――”
歐欣不舍地看著他,是被頭疼的裴培給拉走的。
當初一起來的幾個姐妹分道揚鑣以后,只有她們兩個留下了。
就算是千金買馬骨,沈國棟和于麗也得對得起她們的信任。
所以現在裴培是津門順風貿易聯營公司總經理,歐欣則是負責服裝業務,都算回收站的中層了。
裴培的總經理職務只是虛的,跟周小白當初一樣都是學習。
周亞梅在京城,同吳淑萍和沈國棟一起,正在將回收站的大部分功能轉移到津門順風,她哪里有能力做這么大公司的負責人。
順風商貿的總經理一直都是虛的,周小白和她一樣虛。
只是周小白鍛煉出來了,就算是去部隊也不會吃虧。
現在換做是裴培當經理,至少證明她已經邁進了這個圈子。
誰又能說得準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小姐妹各赴前程,或許十年、二十年后才說的準誰對誰錯,甚至這輩子都說不準了。
“于茨懔粢幌攏矣惺攣誓恪!
李學武見于匆慘擼愕懔慫駒諞槐叩茸擰
于蔥睦錈壞祝蛭懶斕家仕裁礎
李學武又送了尹滿倉和趙根等人,這才叫了于叢諞槐咚禱啊
“領導……”于崔限蔚仄鵒爍鐾罰姑壞冉渤隼茨兀閽誒鈦淶哪抗庀鹵锪嘶厝ァ
“你是不打算回鋼城工作了?”
李學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對象相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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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相著呢……”他低著頭,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說道。
李學武懷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已經相過幾個了?”
“三……五……七八個了吧……”于賜掏掏巒碌廝檔潰骸拔矣械閫聳羌父雋恕!
“這么多?”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選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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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沒相中人家,還是人家沒相中你啊?”
“額……”于從幟恿四幽源贓甌穸塹亟駁潰骸跋嘀形業陌傘頤幌嘀興蟻嘀械陌桑思頤幌嘀形遙榭鼉褪欽庋!
“你早前的能耐呢?”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道:“不是跟機關那些大姐相處的挺好的嘛,你得支棱起來啊。”
“我……正努力支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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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姐說去啊,她同意你慢慢找了?”李學武嘴角微微翹起,道:“她沒說給你介紹對象啊?”
“我姐她……”于從置渙誦判模緩靡饉嫉氐拖巒罰霸剿瞪粼叫。八滴以俑九痛罅澠素嘶煬痛蚨銜業墓吠取
“是夠狠的――”李學武理解地點點頭,說道:“你咋想的?”
“我?”于刺鶩房戳絲此摯戳絲醋笥遙嫘ψ潘檔潰骸拔乙嫡馓豕吠炔灰舶鍘
“好小子,有種――”
李學武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也點頭玩笑道:“對理想和興趣愛好的高度堅持也是一種優秀品質。”
“您說話真臟啊――”
于催謅腫旖牽嘈ψ乓x艘⊥罰潰骸拔冶vぞ旎厝ド習唷!
他也知道求李學武沒用,這件事是他姐說了算。
再一個他姐也跟他說了,他在機關跟那些婦女們扯閑蛋也會影響到李學武的名聲。
當然了,對他的聲譽影響最大,甚至耽誤他找對象結婚。
誰會嫁給一個登徒子。
“你自己明白事就好。”
李學武看著他點點頭說道:“不是逼著你結婚,也不是包辦婚姻,而是勸你走正道。”
“我就是處朋友,沒動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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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你好好想想再說這句話。”
李學武提醒他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女人之間會聊多么深入的話題?”
“我告訴你,機關里那些婦女會把吃到的細糧私下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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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那份細糧啊!
年輕、帥氣、身體好,有錢阿姨的心中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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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束縛太多,可束縛之下必然會有更加大膽的茍且。
現在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而是干枯的土地遇到了好色之徒。
李學武又不是沒長眼睛和耳朵,于吹姆爬誦魏≡謁約嚎蠢椿掛暈歉雒孛埽稍諛掣魴uψ永鎪丫槍適碌哪信浣橇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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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紅的像塊紅布,在李學武這里再也辯白不下去了。
“行了,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你得懸崖勒馬。”
李學武提醒他道:“你已經到了要承擔責任和對未來義務的年齡了,把這些事爛在心里,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吧。”
“對不起啊,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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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跟你姐說,找個合適的,就算那姑娘不喜歡你,你也能努力努力不是?”
李學武笑著說道:“以后再見著那些大姐就大大方方的,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要再提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我沒想著別的。”于茨恿四幽源俸儺Φ潰骸八腔蛐砭醯米耍揖悅懷鑰鰲!
“小伙子,有的時候沒吃虧就是吃虧了,不要盲目到錯覺啊。”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多吃點細糧你就不會喜歡吃隔夜飯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