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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射雕英雄傳 > 第十六回 《九陰真經》

      第十六回 《九陰真經》

      會簫聲,奔向那隆起的高處,原來是座石墳,墳前墓碑上刻著“桃花島女主馮氏埋香之冢”

      十一個大字。郭靖心想:“這必是蓉兒的母親了。蓉兒自幼喪母,真是可憐。”當下在墳前

      跪倒,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當他跪拜之時,簫聲忽停,四下闃無聲息,待他一站起身,簫

      聲又在前面響起。郭靖心想:“管他是吉是兇,我總是跟去。”當下又進了樹叢之中,再行

      一會,簫聲調子斗變,似淺笑,似低訴,柔靡萬端。郭靖心中一蕩,呆了一呆:“這調子怎

      么如此好聽?”只聽得簫聲漸漸急促,似是催人起舞。郭靖又聽得一陣,只感面紅耳赤,百

      脈賁張,當下坐在地土,依照馬鈺所授的內功秘訣運轉內息。初時只感心旌搖動,數次想躍

      起身來手舞足蹈一番,但用了一會功,心神漸漸寧定,到后來意與神會,心中一片空明,不

      著片塵,任他簫聲再蕩,他聽來只與海中波濤、樹梢風響一般無異,只覺得丹田中活潑潑

      地,全身舒泰,腹中也不再感到饑餓。他到了這個境界,已知外邪不侵,緩緩睜開眼來,黑

      暗之中,忽見前面兩丈遠處一對眼睛碧瑩瑩的閃閃發光。他吃了一驚,心想:“那是甚么猛

      獸?”向后躍開幾步,忽然那對眼睛一閃就不見了,心想:“這桃花島上真是古怪,就算是

      再快捷的豹子貍貓,也不能這樣一霎之間就沒了蹤影。”正自沉吟,忽聽得前面發出一陣急

      促喘氣之聲,聽聲音卻是人的呼吸。他恍然而悟:“這是人!閃閃發光的正是他的眼睛,他

      雙眼一閉,我自然瞧不見他了,其實此人并未走開。”想到此處,不禁自覺愚蠢,但不知對

      方是友是敵,當下不敢作聲,靜觀其變。這時那洞簫聲情致飄忽,纏綿宛轉,便似一個女子

      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又軟語溫存、柔聲叫喚。郭靖年紀尚小,自幼勤習武功,

      對男女之事不甚了了,聽到簫聲時感應甚淡,簫中曲調雖比適才更加勾魂引魄,他聽了也不

      以為意,但對面那人卻是氣喘愈急,聽他呼吸聲直是痛苦難當,正拚了全力來抵御簫聲的誘

      惑。

      郭靖對那人暗生同情,慢慢走過去。那地方花樹繁密,天上雖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葉

      密密的擋住了,透不進來,直走到相距那人數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只見這人盤膝

      而坐,滿頭長發,直垂至地,長眉長須,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左手撫胸,右手放在背

      后。郭靖知道這是修練內功的姿式,丹陽子馬鈺曾在蒙古懸崖之頂傳過他的,這是收斂心神

      的要訣,只要練到了家,任你雷轟電閃,水決山崩,全然不聞不見。這人既會玄門正宗的上

      乘內功,怎么反而不如自己,對簫聲如此害怕?簫聲愈來愈急,那人身不由主的一震一跳,

      數次身子已伸起尺許,終于還是以極大的定力坐了下來。郭靖見他寧靜片刻,便即歡躍,間

      歇越來越短,知道事情要糟,暗暗代他著急。只聽得簫聲輕輕細細的耍了兩個花腔,那人叫

      道:“算了,算了!”作勢便待躍起。

      郭靖見情勢危急,不及細想,當即搶上,伸手牢牢按住他右肩,右手已拍在他的頸后

      “大椎穴”上。郭靖在蒙古懸崖上練功之時,每當胡思亂想、心神無法寧靜,馬鈺常在他大

      椎穴上輕輕撫摸,以掌心一股熱氣助他鎮定,而免走火入魔。郭靖內功尚淺,不能以內力助

      這老人抵拒簫聲,但因按拍的部位恰到好處,那長發老人心中一靜,便自閉目運功。郭靖暗

      暗心喜,忽聽身后有人罵了一聲:“小畜生,壞我大事!”簫聲突止。郭靖嚇了一跳,回頭

      過來,不見人影,聽語音似是黃藥師的說話,轉念之間,不禁大為憂急:“不知這長須老人

      是好是壞?我胡亂出手救他,必定更增蓉兒她爹爹的怒氣。倘若這老人是個妖邪魔頭,豈非

      鑄成了大錯?”只聽長須老人氣喘漸緩,呼吸漸勻,郭靖不便出相詢,只得坐在他的對

      面,閉目內視,也用起功來,不久便即思止慮息,物我兩忘,直到晨星漸隱,清露沾衣,才

      睜開眼睛。

      日光從花樹中照射下來,映得那老人滿臉花影,這時他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須發蒼

      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嚇人。突然間那老人眼

      光閃爍,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是全真七子中哪一人的門下?”郭靖見他臉色溫和,略覺

      放心,站起來躬身答道:“弟子郭靖參見前輩,弟子的受業恩師是江南七俠。”那老人似乎

      不信,說道:“江南七俠?是柯鎮惡一伙么?他們怎能傳你全真派的內功?”郭靖道:“丹

      陽真人馬道長傳過弟子兩年內功,不過未曾令弟子列入全真派門墻。”

      那老人哈哈一笑,裝個鬼臉,神色甚是滑稽,猶如孩童與人鬧著玩一般,說道:“這就

      是了。你怎么會到桃花島來?”郭靖道:“黃島主命弟子來的。”那老人臉色忽變,問道:

      “來干甚么?”郭靖道:“弟子得罪了黃島主,特來領死。”那老人道:“你不打誑么?”

      郭靖恭恭敬敬的道:“弟子不敢欺瞞。”那老人點點頭道:“很好,坐下罷。”郭靖依坐

      在一塊石上,這時看清楚那老人是坐在山壁的一個巖洞之中。那老人又問:“此外還有誰傳

      過你功夫?”郭靖道:“九指神丐洪恩師”那老人臉上神情特異,似笑非笑,搶著問

      道:“洪七公也傳過你功夫?”郭靖道:“是的。洪恩師傳過弟子一套降龍十八掌。”那老

      人臉上登現欣羨無已的神色,說道:“你會降龍十八掌?這套功夫可了不起哪。你傳給我好

      不好?我拜你為師。”隨即搖頭道:“不成,不成!做洪老叫化的徒孫,不大對勁。洪老叫

      化沒傳過你內功?”郭靖道:“沒有。”那老人仰頭向天,自自語:“瞧他小小年紀,就

      算在娘肚子里起始修練,也不過十八九年道行,怎么我抵擋不了簫聲,他卻能抵擋?”一時

      想不透其中原因,雙目從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向郭靖望了兩遍,右手伸出,道:“你在我

      掌上推一下,我試試你的功夫。”

      郭靖依伸掌與他右掌相抵。那老人道:“氣沉丹田,發勁罷。”郭靖凝力發勁。那老

      人手掌略縮,隨即反推,叫道:“小心了!”郭靖只覺一股強勁之極的內力涌到,實是抵擋

      不住,左掌向上疾穿,要待去格他手腕,哪知那老人轉手反撥,四指已搭上他腕背,只以四

      根手指之力,便將他直揮出去。郭靖站立不住,跌出了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樹上一撞,這才

      站定。那老人喃喃自語:“武功雖然不錯,可也不算甚么了不起,卻怎么能擋得住黃老邪的

      《碧海潮生曲》?”

      郭靖深深吸了口氣,才凝定了胸腹間氣血翻涌,向那老人望去,甚是訝異:“此人的武

      功幾與洪恩師、黃島主差不多了,怎么桃花島上又有這等人物?難道是‘西毒’或是‘南

      帝’么?”一想到“西毒”,不禁心頭一寒:“莫要著了他的道兒?”舉起手掌在日光下一

      照,既未紅腫,亦無黑痕,這才稍感放心。那老人微笑問道:“你猜我是誰?”郭靖道:

      “弟子曾聽人道:天下武功登峰造極的共有五位高人。全真教主王真人已經逝世,九指神

      丐洪恩師與桃花島主弟子都識得。前輩是歐陽前輩還是段皇爺么?”那老人笑道:“你覺得

      我的武功與東邪、北丐差不多,是不是?”郭靖道:“弟子武功低微,見識粗淺,不敢妄

      說。但適才前輩這樣一推,弟子所拜見過的武學名家之中,除了洪恩師與黃島主之外確無第

      三人及得。”那老人聽他贊揚,極是高興,一張毛發掩蓋的臉上顯出孩童般的歡喜神色,笑

      道:“我既不是西毒歐陽鋒,也不是段皇爺,你再猜上一猜。”郭靖沉吟道:“弟子會過一

      個自稱與洪恩師等齊名的裘千仞,但此人有名無實,武功甚是平常。弟子愚蠢得緊,實在猜

      不到前輩的尊姓大名。”那老人呵呵笑道:“我姓周,你想得起了么?”

      郭靖沖口而出:“啊,你是周伯通!”這句話一說出口,才想起當面直呼其名,可算得

      大大的不敬,忙躬身下拜,說道:“弟子不敬,請周前輩恕罪。”

      那老人笑道:“不錯,不錯,我正是周伯通。我名叫周伯通,你叫我周伯通,有甚么不

      敬?全真教主王重陽是我師兄,馬鈺、丘處機他們都是我的師侄。你既不是全真派門下,也

      不用啰里啰唆的叫我甚么前輩不前輩的,就叫我周伯通好啦。”郭靖道:“弟子怎敢?”

      周伯通在桃花島獨居已久,無聊之極,忽得郭靖與他說話解悶,大感愉悅,忽然間心中

      起了一個怪念頭,說道:“小朋友,你我結義為兄弟如何?”

      不論他說甚么希奇古怪的語,都不及這句話的匪夷所思,郭靖一聽之下,登時張大了

      嘴合不攏來,瞧他神色儼然,實非說笑,過了一會,才道:“弟子是馬道長、丘道長的晚

      輩,該當尊您為師祖爺才是。”

      周伯通雙手亂擺,說道:“我的武藝全是師兄所傳,馬鈺、丘處機他們見我沒點長輩樣

      子,也不大敬我是長輩。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是你兒子,又分甚么長輩晚輩?”正說到這

      里,忽聽腳步聲響,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了過來。周伯通笑道:“有東西吃啦!”那

      老仆揭開食盒,取出四碟小菜,兩壺酒,一木桶飯,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給兩人斟

      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郭靖忙問:“黃姑娘呢?她怎不來瞧我?”那仆人搖搖頭,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

      的口,意思說又聾又啞。周伯通笑道:“這人耳朵是黃藥師刺聾的,你叫他張口來瞧瞧。”

      郭靖做個手勢,那人張開口來。郭靖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原來他口中舌頭被割去了半截。

      周伯通道:“島上的傭仆全都如此。你既來了桃花島,若是不死,日后也與他一般。”郭靖

      聽了,半晌做聲不得,心道:“蓉兒的爹爹怎么恁地殘忍?”周伯通又道:“黃老邪晚晚折

      磨我,我偏不向他認輸。昨晚差點兒就折在他的手里,若不是你助我一臂,我十多年的要強

      好勝,可就廢于一夕了,來來來,小兄弟,這里有酒有菜,咱倆向天誓盟,結為兄弟,以后

      有福共享,有難共當。想當年我和王重陽結為兄弟之時,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么?你真

      的不愿么?我師哥王重陽武功比我高得多,當年他不肯和我結拜,難道你的武功也比我高得

      多?我看大大的不見得。”郭靖道:“晚輩的武功比你低得太多,結拜實在不配。”周伯通

      道:“若說武功一樣,才能結拜,那么我去跟黃老邪、老毒物結拜?他們又嫌我打他們不過

      了,豈有此理!你要我跟這又聾又啞的家伙結拜?”說著手指那老仆,雙腳亂跳,大發脾

      氣。郭靖見他臉上變色,忙道:“弟子與前輩輩份差著兩輩,若是依了前輩之,必定被人

      笑罵。日后若是遇到馬道長、丘道長,弟子豈不慚愧之極?”周伯通道:“偏你就有這許多

      顧慮。你不肯和我結拜,定是嫌我太老,嗚嗚嗚”忽地掩面大哭,亂扯自己胡子。郭靖

      慌了手腳,忙道:“弟子依前輩吩咐就是。”周伯通哭道:“你被我逼迫,勉強答應,那也

      是算不了數的。他日人家問起,你又推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是不肯稱我為義兄的了。”郭

      靖暗暗好笑,怎地此人如此為老不尊,只見他拿起菜碟,向外擲去,賭氣不肯吃飯了。那老

      仆連忙拾起,不知為了何事,甚是惶恐。郭靖無奈,只得笑道:“兄長既然有此美意,小弟

      如何不遵?咱倆就在此處撮土為香,義結兄弟便是。”周伯通破涕為笑,說道:“我向黃老

      邪發過誓的,除非我打贏了他,否則除了大小便,決不出洞一步。我在洞里磕頭,你在洞外

      磕頭罷。”郭靖心想:“你一輩子打不過黃島主,難道一輩子就呆在這個小小的石洞里?”

      當下也不多問,便跪了下去。周伯通與他并肩而跪,朗聲說道:“老頑童周伯通,今日與郭

      靖義結金蘭,日后有福共享,有難共當。若是違此盟誓,教我武功全失,連小狗小貓也打不

      過。”

      郭靖聽他自稱“老頑童”,立的誓又是這般古怪,忍不住好笑。周伯通瞪眼道:“笑甚

      么?快跟著念。”郭靖便也依式念了一遍,兩人以酒瀝地,郭靖再行拜見兄長。周伯通哈哈

      大笑,大叫:“罷了,罷了。”斟酒自飲,說道:“黃老邪小氣得緊,給人這般淡酒喝。只

      有那天一個小姑娘送來的美酒,喝起來才有點酒味,可惜從此她又不來了。”郭靖想起黃蓉

      說過,她因偷送美酒給周伯通被父親知道了責罵,一怒而離桃花島,看來周伯通尚不知此事

      呢。郭靖已餓了一天,不想飲酒,一口氣吃了五大碗白飯,這才飽足。那老仆等兩人吃完,

      收拾了殘肴回去。周伯通道:“兄弟,你因何得罪了黃老邪,說給哥哥聽聽。”郭靖于是將

      自己年幼時怎樣無意中刺死陳玄風、怎樣在歸云莊惡斗梅超風、怎樣黃藥師生氣要和江南六

      怪為難、自己怎樣答應在一月之中到桃花島領死等情由,說了一遍。周伯通最愛聽人述說故

      事,側過了頭,瞇著眼,聽得津津有味,只要郭靖說得稍為簡略,就必尋根究底的追問不

      休。待得郭靖說完,周伯通還問:“后來怎樣?”郭靖道:“后來就到了這里。”周伯通沉

      吟片刻,道:“嗯,原來那個美貌小丫頭是黃老邪的女兒。她和你好,怎么回島之后,忽然

      影蹤不見?其中必有緣由,定是給黃老邪關了起來。”郭靖憂形于色,說道:“弟子也這樣

      想”

      周伯通臉一板,厲聲道:“你說甚么?”郭靖知道說錯了話,忙道:“做兄弟的一時失

      ,大哥不要介意。”周伯通笑道:“這稱呼是萬萬弄錯不得的。若是你我假扮戲文,那么

      你叫我娘子也好,媽媽也好,女兒也好,更是錯不得一點。”郭靖連聲稱是。周伯通側過了

      頭,問道:“你猜我怎么會在這里?”郭靖道:“兄弟正要請問。”周伯通道:“說來話

      長,待我慢慢對你說。你知道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華山絕頂論劍較藝的

      事罷?”郭靖點點頭道:“兄弟曾聽人說過。”周伯通道:“那時是在寒冬歲盡,華山絕

      頂,大雪封山。他們五人口中談論,手上比武,在大雪之中直比了七天七夜,東邪、西毒、

      南帝、北丐四個人終于拜服我師哥王重陽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你可知道五人因何在華山論

      劍?”郭靖道:“這個兄弟倒不曾聽說過。”周伯通道:“那是為了一部經文”郭靖接

      口道:“《九陰真經》。”

      周伯通道:“是啊!兄弟,你年紀雖小,武林中的事情倒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道《九

      陰真經》的來歷?”郭靖道:“這個我卻不知了。”周伯通拉拉自己耳邊垂下來的長發,神

      情甚是得意,說道:“剛才你說了一個很好聽的故事給我聽,現下”郭靖插口道:“我

      說的都是真事,不是故事。”周伯通道:“那有甚么分別?只要好聽就是了。有的人的一生

      一世便是吃飯、拉屎、睡覺,若是把他生平一件件雞毛蒜皮的真事都說給我聽,老頑童悶也

      給他悶死了。”郭靖點頭道:“那也說得是。那么請大哥說《九陰真經》的故事給兄弟

      聽。”周伯通道:“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間,遍搜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

      百八十一卷,稱為‘萬壽道藏’。皇帝委派刻書之人,叫做黃裳”郭靖道:“原來他也

      姓黃。”周伯通道:“呸!甚么也姓黃?這跟黃老邪黃藥師全不相干,你可別想歪了。天下

      姓黃之人多得緊,黃狗也姓黃,黃貓也姓黃。”郭靖心想黃狗黃貓未必姓黃,卻也不去和他

      多辯,只聽他續道:“這個跟黃老邪并不相干的黃裳,是個十分聰明之人”郭靖本想

      說:“原來他也是個十分聰明之人”,話到口邊,卻忍住不說出來。

      周伯通說道:“他生怕這部大道藏刻錯了字,皇帝發覺之后不免要殺他的頭,因此上一

      卷一卷的細心校讀。不料想這么讀得幾年,他居然便精通道學,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

      深道理。他無師自通,修習內功外功,竟成為一位武功大高手。兄弟,這個黃裳可比你聰明

      得多了。我沒他這般本事,料想你也沒有。”郭靖道:“這個自然。五千多卷道書,要我從

      頭至尾讀一遍,我這一輩子也就干不了,別說領會甚么武功了。”周伯通嘆了口氣,說道:

      “世上聰明人本來是有的,不過這種人你若是遇上了,多半非倒大霉不可。”郭靖心下又不

      以為然,暗忖:“蓉兒聰明之極,我遇上了正是天大的福氣,怎會倒霉?”只是他素來不喜

      與人爭辯,當下也不語。周伯通道:“那黃裳練成了一身武功,還是做他的官兒。有一年

      他治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希奇古怪的教門,叫作甚么‘明教’,據說是西域的波斯胡人傳來

      的。這些明教的教徒一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師,三不拜如來佛祖,卻拜外國的老

      魔,可是又不吃肉,只是吃菜。徽宗皇帝只信道教,他知道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要黃裳

      派兵去剿滅這些邪魔外道。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著實有不少武功高手,眾教徒打起仗來又

      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沒用,打了幾仗,黃裳帶領的官兵大敗。他心下不忿,親自去向

      明教的高手挑戰,一口氣殺了幾個甚么法王、甚么使者。哪知道他所殺的人中,有幾個是武

      林中名門大派的弟子,于是他們的師伯、師叔、師兄、師弟、師姊、師妹、師姑、師姨、師

      干爹、師干媽,一古腦兒的出來,又約了別派的許多好手,來向他為難,罵他行事不按武林

      中的規矩。黃裳說道:‘我是做官兒的,又不是武林中人,你們武林規矩甚么的,我怎么知

      道?’對方那些姨媽干爹七張八嘴的吵了起來,說道:‘你若非武林中人,怎么會武?難道

      你師父只教你武功,不教練武的規矩么?’黃裳說道:‘我沒師父。’那些人死也不信,吵

      到后來,你說怎樣?”郭靖道:“那定是動手打架了。”周伯通道:“可不是嗎?一動上

      手,黃裳的武功古里古怪,對方誰都沒見過,當場又給他打死了幾人,但他寡不敵眾,也受

      了傷,拚命逃走了。那些人氣不過,將他家里的父母妻兒殺了個干干凈凈。”郭靖聽到這

      里,嘆了口氣,覺得講到練武,到后來總是不免要殺人,隱隱覺得這黃裳倘若不練武功,多

      半便沒這樣的慘事。周伯通續道:“那黃裳逃到了一處窮荒絕地,躲了起來。那數十名敵手

      的武功招數,他一招一式都記在心里,于是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

      然后去殺了他們報仇。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于對每一個敵人所使過的招數,他都想通了

      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興,料想這些敵人就算再一擁而上,他獨個兒也對付得了。于是出得

      山來,去報仇雪恨。不料那些敵人一個個都不見了。你猜是甚么原因?”郭靖道:“定是他

      的敵人得知他武功大進,怕了他啦,都躲了起來。”周伯通搖頭道:“不是,不是。當年我

      師哥說這故事給我聽的時候,也叫我猜。我猜了七八次都不中,你再猜。”郭靖道:“大哥

      既然七八次都猜不中,那我也不用猜了,只怕連猜七八十次也不會中。”周伯通哈哈大笑,

      說道:“沒出息,沒出息。好罷,你既然認輸,我便不叫你猜這啞謎兒了。原來他那幾十個

      仇人全都死了。”郭靖“咦”的一聲,道:“這可奇了。難道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弟子代他

      報仇,將他的仇人都殺死了?”周伯通搖頭道:“不是,不是!差著這么十萬八千里。他沒

      收弟子。他是文官,交的朋友也都是些文人學士,怎能代他殺人報仇?”郭靖搔搔頭,說

      道:“莫非忽然起了瘟疫,他的仇人都染上了疫病?”周伯通道:“也不是。他的仇人有些

      在山東,有些在湖廣,有些在河北、兩浙,也沒有一起都染上瘟疫之理?啊,是了,是了!

      對啦,有一項瘟疫,卻是人人都會染上的,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避他不了,你猜那是甚

      么瘟疫?”

      郭靖把傷寒、天花、痢疾猜了六七種,周伯通總是搖頭,最后郭靖說道:“口蹄疫!”

      一出口便知不對,急忙按住了嘴,笑了起來,左手在自己頭上拍了一下,笑道:“我真胡

      涂,口蹄疫是蒙古牛羊牲口的瘟疫,人可不會染上。”周伯通哈哈大笑,說道:“你越猜越

      亂了。那黃裳找遍四方,終于給他找到了一個仇人。這人是個女子,當年跟他動手之時,只

      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但黃裳找到她時,見她已變成了個六十來歲的老婆婆”郭靖大

      為詫異,說道:“這可真希奇。啊,是了,她喬裝改扮,扮作了個老太婆,盼望別讓黃裳認

      出來。”周伯通道:“不是喬裝改扮。你想,黃裳的幾十個仇人,個個都是好手,武功包含

      諸家各派,何等深奧,何等繁復?他要破解每一人的絕招,可得耗費多少時候心血?原來他

      獨自躲在深山之中鉆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別的甚么也不想,不知不覺竟已過了

      四十多年。”郭靖驚道:“過了四十多年?”

      周伯通道:“是啊。專心鉆研武功,四十多年很容易就過去了。我在這里已住了十五

      年,也不怎樣。黃裳見那小姑娘已變成了老太婆,心中很是感慨,但見那老婆婆病骨支離,

      躺在床上只是喘氣,也不用他動手,過不了幾天她自己就會死了。他數十年積在心底的深仇

      大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兄弟,每個人都要死,我說那誰也躲不了的瘟疫,便是大

      限到來,人人難逃。”郭靖默然點頭。周伯通又道:“我師哥和他那七個弟子天天講究修性

      養命,難道真又能修成不死的神仙之身?因此牛鼻子道士我是不做的。”郭靖茫然出神。周

      伯通道:“他那些仇人本來都已四五十歲,再隔上這么四十多年,到那時豈還有不一個個都

      死了?哈哈,哈哈,其實他壓根兒不用費心想甚么破法,鉆研甚么武功,只須跟這些仇人比

      賽長命。四十多年比下來,老天爺自會代他把仇人都收拾了。”郭靖點了點頭,心想:“那

      么我要找完顏洪烈報殺父之仇,該是不該?”周伯通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鉆研武功自有

      無窮樂趣,一個人生在世上,若不鉆研武功,又有甚么更有趣的事好干?天下玩意兒雖多,

      可是玩得久了,終究沒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兄弟,你說是不是?”郭靖“嗯”了

      一聲,不置可否,他可不覺得練武有甚么好玩,生平練武實是吃足了苦頭,只是從小便咬緊

      了牙關苦挨,從來不肯貪懶而已。周伯通見他不大起勁,說道:“你怎么不問我后來怎

      樣?”郭靖道:“對,后來怎樣?”周伯通道:“你如不問后來怎樣,我講故事就不大有精

      神了。”郭靖道:“是,是,大哥,后來怎樣?”周伯通道:“那黃裳心想:‘原來我也老

      了,可也沒幾年好活啦。’他花了這幾十年心血,想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學,

      過得幾年,也染上了那誰也逃不過的瘟疫,這番心血豈不是就此湮沒?于是他將所想到的法

      門寫成了上下兩卷書,那是甚么?”郭靖道:“是甚么?”周伯通道:“唉,難道連這個也

      猜不到嗎?”郭靖想了一會,問道:“是不是《九陰真經》?”周伯通道:“咱們說了半

      天,說的就是《九陰真經》的來歷,你還問甚么?”郭靖笑道:“兄弟就怕猜錯了。”周伯

      通道:“撰述《九陰真經》的原由,那黃裳寫在經書的序文之中,我師哥因此得知。黃裳將

      經書藏于一處極秘密的所在,數十年來從未有人見到。那一年不知怎樣,此書忽在世間出

      現,天下學武之人自然個個都想得到,大家你搶我奪,一塌里胡涂。我師哥說,為了爭奪這

      部經文而喪命的英雄好漢,前前后后已有一百多人。凡是到了手的,都想依著經中所載修習

      武功,但練不到一年半載,總是給人發覺,追蹤而來劫奪。搶來搶去,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得了書的千方百計躲避,但追奪的人有這么許許多多,總是放不過他。那陰謀詭計,硬搶軟

      騙的花招,也不知為這部經書使了多少。”郭靖道:“這樣說來,這部經書倒是天下第一害

      人的東西了。陳玄風如不得經書,那么與梅超風在鄉間隱姓埋名,快快樂樂的過一世,黃島

      主也未必能找到他。梅超風若是不得經書,也不致弄到今日的地步。”

      周伯通道:“兄弟你怎么如此沒出息?《九陰真經》中所載的武功,奇幻奧秘,神妙之

      極。學武之人只要學到了一點半滴,豈能不為之神魂顛倒?縱然因此而招致殺身之禍,那又

      算得了甚么?咱們剛才不說過嗎,世上又有誰是不死的?”郭靖道:“大哥那你是習武入迷

      了。”周伯通笑道:“那還用說?習武練功,滋味無窮。世人愚蠢得緊,有的愛讀書做官,

      有的愛黃金美玉,更有的愛絕色美女,但這其中的樂趣,又怎及得上習武練功的萬一?”

      郭靖道:“兄弟雖也練了一點粗淺功夫,卻體會不到其中有無窮之樂。”周伯通嘆道:

      “傻孩子,傻孩子,那你干么要練武?”郭靖道:“師父要我練,我就練了。”周伯通搖頭

      道:“你真是笨得很。我對你說,一個人飯可以不吃,性命可以不要,功夫卻不可不練。”

      郭靖答應了,心想:“我這個把兄多半為了嗜武成癖,才弄得這般瘋瘋癲癲的。”說道:

      “我見過黑風雙煞練這《九陰真經》上的武功,十分陰毒邪惡,那是萬萬練不得的。”周伯

      通搖頭道:“那定是黑風雙煞練錯了。《九陰真經》正大光明,怎會陰毒邪惡?”郭靖親眼

      見過梅超風的武功,說甚么也不信。

      周伯通問道:“剛才咱們講故事講到了哪里?”郭靖道:“你講到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要

      搶奪《九陰真經》。”周伯通道:“不錯。后來事情越鬧越大,連全真教教主、桃花島主黃

      老邪、丐幫的洪幫主這些大高手也插上手了。他們五人約定在華山論劍,誰的武功天下第

      一,經書就歸誰所有。”郭靖道:“那經書終究是落在你師哥手里了。”

      周伯通眉飛色舞,說道:“是啊。我和王師哥交情大得很,他沒出家時我們已經是好朋

      友,后來他傳我武藝。他說我學武學得發了癡,過于執著,不是道家清靜無為的道理,因此

      我雖是全真派的,我師哥卻叫我不可做道士。我這正是求之不得。我那七個師侄之中,丘處

      機功夫最高,我師哥卻最不喜歡他,說他耽于鉆研武學,荒廢了道家的功夫。說甚么學武的

      要猛進苦練,學道的卻要淡泊率性,這兩者是頗不相容的。馬鈺得了我師哥的法統,但他武

      功卻是不及丘處機和王處一了。”郭靖道:“那么全真教主王真人自己,為甚么既是道家真

      人,又是武學大師?”周伯通道:“他是天生的了不起,許多武學中的道理自然而然就懂

      了,并非如我這般勤修苦練的。剛才咱倆講故事講到甚么地方?怎么你又把話題岔了開

      去?”郭靖笑道:“你講到你師哥得到了《九陰真經》。”周伯通道:“不錯。他得到經書

      之后,卻不練其中功夫,把經書放入了一只石匣,壓在他打坐的蒲團下面的石板之下。我奇

      怪得很,問是甚么原因,他微笑不答。我問得急了,他叫我自己想去。你倒猜猜看,那是為

      了甚么?”郭靖道:“他是怕人來偷來搶?”周伯通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誰敢來

      偷來搶全真教主的東西?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郭靖沉思半晌,忽地跳起,叫道:“對啊!正該好好的藏起來,其實燒了更好。”周伯

      通一驚,雙眼盯住郭靖,說道:“我師哥當年也這么說,只是他說幾次要想毀去,總是下不

      了手。兄弟,你傻頭傻腦的,怎么居然猜得到?”

      郭靖漲紅了臉,答道:“我想,王真人的武功既已天下第一,他再練得更強,仍也不過

      是天下第一。我還想,他到華山論劍,倒不是為了爭天下第一的名頭,而是要得這部《九陰

      真經》。他要得到經書,也不是為了要練其中的功夫,卻是相救普天下的英雄豪杰,教他們

      免得互相斫殺,大家不得好死。”周伯通抬頭向天,出了一會神,半晌不語。郭靖很是擔

      心,只怕說錯了話,得罪了這位脾氣古怪的把兄。周伯通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怎能想到

      這番道理?”郭靖搔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想這部經書既然害死了這許多人,就算它

      再寶貴,也該毀去才是。”

      周伯通道:“這道理本來是明白不過的,可是我總想不通。師哥當年說我學武的天資聰

      明,又是樂此而不疲,可是一來過于著迷,二來少了一副救世濟人的胸懷,就算畢生勤修苦

      練,終究達不到絕頂之境。當時我聽了不信,心想學武自管學武,那是拳腳兵刃上的功夫,

      跟氣度識見又有甚么干系?這十多年來,卻不由得我不信了。兄弟,你心地忠厚,胸襟博

      大,只可惜我師哥已經逝世,否則他見到你一定喜歡,他那一身蓋世武功,必定可以盡數傳

      給你了。師哥若是不死,豈不是好?”想起師兄,忽然伏在石上哀哀痛哭起來。郭靖對他的

      話不甚明白,只是見他哭得凄涼,也不禁戚然。周伯通哭了一陣,忽然抬頭道:“啊,咱們

      故事沒說完,說完了再哭不遲。咱們說到哪里了啊?怎么你也不勸我別哭?”郭靖笑道:

      “你說到王真人把那部《九陰真經》壓在蒲團下面的石板底下。”周伯通一拍大腿,說道:

      “是啊。他把經文壓在石板之下,我說可不可以給我瞧瞧,卻給他板起臉數說了一頓,我從

      此也就不敢再提了。武林之中倒也真的安靜了一陣子。后來師哥去世,他臨死之時卻又起了

      一場風波。”郭靖聽他語音忽急,知道這場風波不小,當下凝神傾聽,只聽他道:“師哥自

      知壽限已到,那場誰也逃不過的瘟疫終究找上他啦,于是安排了教中大事之后,命我將《九

      陰真經》取來,生了爐火,要待將經書焚毀,但撫摸良久,長嘆一聲,說道:‘前輩畢生心

      血,豈能毀于我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看后人如何善用此經了。只是凡我門下,決不

      可習練經中武功,以免旁人說我奪經是懷有私心。’他說了這幾句話后,閉目而逝。當晚停

      靈觀中,不到三更,就出了事兒。”郭靖“啊”了一聲。周伯通道:“那晚我與全真教的七

      個大弟子守靈。半夜里突有敵人來攻,來的個個都是高手,全真七子立即分頭迎敵。七子怕

      敵人傷了師父遺體,將對手都遠遠引到觀外拚斗,只我獨自守在師哥靈前,突然觀外有人喝

      道:‘快把《九陰真經》交出來,否則一把火燒了你的全真道觀。’我向外張去,不由得倒

      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一個人站在樹枝上,順著樹枝起伏搖晃,那一身輕功,可當真了不起,

      當時我就想:‘這門輕功我可不會,他若肯教,我不妨拜他為師。’但轉念一想:‘不對,

      不對,此人要來搶《九陰真經》,不但拜不得師,這一架還非打不可。’明知不敵,也只好

      和他斗一斗了。我縱身出去,跟他在樹頂上拆了三四十招,越打越是膽寒,敵人年紀比我小

      著好幾歲,但出手狠辣之極,我硬接硬架,終于技遜一籌,肩頭上被他打了一掌,跌下樹

      來。”郭靖奇道:“你這樣高的武功還打他不過,那是誰啊?”周伯通反問:“你猜是

      誰?”郭靖沉吟良久,答道:“西毒!”周伯通奇道:“咦!你這次怎地居然猜中了?”郭

      靖道:“兄弟心想,并世武功能比大哥高的,也只華山論劍的五人。洪恩師為人光明磊落。

      那段皇爺既是皇爺,總當顧到自己身分。黃島主為人怎樣,兄弟雖不深知,但瞧他氣派很

      大,必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花樹外突然有人喝道:“小畜生還有眼光!”郭靖跳起身

      來,搶到說話之人的所在,但那人身法好快,早已影蹤全無,唯見幾棵花樹兀自晃動,花瓣

      紛紛跌落。周伯通叫道:“兄弟回來,那是黃老邪,他早已去得遠了。”

      郭靖回到巖洞前面,周伯通道:“黃老邪精于奇門五行之術,他這些花樹都是依著諸葛

      亮當年《八陣圖》的遺法種植的。”郭靖駭然道:“諸葛亮的遺法?”周伯通嘆道:“是

      啊,黃老邪聰明之極,琴棋書畫、醫卜星相,以及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無一不曉,無一不

      精,只可惜定要跟老頑童過不去,我偏偏又打他不贏。他在這些花樹之中東竄西鉆,別人再

      也找他不到。”郭靖半晌不語,想著黃藥師一身本事,不禁神往,隔了一會才道:“大哥,

      你被西毒打下樹來,后來怎樣?”周伯通一拍大腿,說道:“對了,這次你沒忘了提醒我說

      故事。我中了歐陽鋒一掌,痛入心肺,半晌動彈不得,但見他奔入靈堂,也顧不得自己已經

      受傷,舍命追進,只見他搶到師哥靈前,伸手就去拿供在桌上的那部經書。我暗暗叫苦,自

      己既敵他不過,眾師侄又都御敵未返,正在這緊急當口,突然間喀喇一聲巨響,棺材蓋上木

      屑紛飛,穿了一個大洞。”郭靖驚道:“歐陽鋒用掌力震破了王真人的靈柩?”周伯通道:

      “不是,不是!是我師哥自己用掌力震破了靈柩。”郭靖聽到這荒唐奇談,只驚得睜著一對

      圓圓的大眼,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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