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只有只手臂這么長,陸嘉學抱得不太適應,拿刀劍的手抱不住個軟趴趴的孩子。
他干脆把它放到了宜寧的枕側,伸手摸了摸宜寧的臉蛋:“宜寧,你看看你的孩子吧。”
宜寧側頭就看到了他在小被里輕輕扭動,他終于不高興了,然后哇的一聲哭了。她想把它摟進懷里,但是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小團子這么小,他剛出生,她還不知道要怎么對他才好。
雪枝說:“夫人,把孩子給乳娘吧,還要給他洗澡喂奶呢。”
宜寧太瘦,穩妥起見還是從鄉下的田莊里選了兩個白凈豐腴、產期與宜寧相差不遠的乳娘來。雪枝把啼哭不止的孩子從宜寧懷里抱起來,給了乳娘。宜寧的確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宜寧望著乳娘的背影,孩子就這么被抱走了
她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陸嘉學似乎覺得也跟著她走了遍般。這下屋里靜了些,他看她不舍,才低聲在她耳邊說:“好好睡吧,有我在呢。等你起來的時候,我保證他在你身邊,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柔和,宜寧疲憊地點點頭。她感覺自己被人抱起,然后漸漸地睡著了。
等她終于醒來的時候,已經洗干凈了放在舒適的床上。天這才亮了,半挑開的隔扇透進太陽光,看得出來外面的天氣一定很好。屋內的丫頭走路都輕手輕腳的,卻有壓不住的喜氣。
雪枝半蹲在她床邊,正在輕聲地逗旁邊一個布包裹的小團子。
看到她醒了,雪枝欣喜地把孩子抱起來:“夫人,小少爺喝了奶,眼下送過來了。您餓不餓?侯爺吩咐燉了乳鴿湯,您餓了就可以吃。”
生產消耗的力氣多,宜寧確是也餓了,她點了點頭:“送進來吧。”
煲好的湯熱騰騰的送進來,切了火腿片一起燉,格外的鮮香。她吃了一大半,才去看孩子,他已經睡著了,靠著小被,可能是剛吃了奶的緣故,身上一股香噴噴軟軟的奶香味。
宜寧不好把他叫醒,看他露出拳頭大的一張小臉,五官還都小小的,看不出哪里像誰。她低頭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側臉,他的臉好軟。
他就被吵醒了,幼嫩的小嘴一動,眉頭皺起又要哭起來。宜寧愣了愣,這就被吵醒了?才把他的小被拆開摟進懷里哄。可能是母親的懷里舒服些,他靠著母親軟和的身子,又沉沉地睡了。小手就蜷在她胸前,宜寧拿指頭挑著他的小手看,那拳頭也只有個核桃大,看得人心里軟軟的。
雪枝靜靜地看著她,覺得小姐好像得了個小玩具一樣,特別喜歡。
“她們怎的這么高興?”羅宜寧問,她指的是外面那些丫頭。
“侯爺每人賞賜五十兩,高興得跟過年一樣。”雪枝笑著跟她說。“兩個大丫頭在給小少爺做小襪子呢。”
羅宜寧發現手腕上多了串黑沉沉的佛珠。
這是陸嘉學的珠子。
正好陸嘉學這時候來了,還以為羅宜寧在睡,就從外面進來了。猛地和她的目光直接對上。
陸嘉學走到她身側坐下,看著趴在母親懷里的小團子沉吟片刻說:“你醒著正好,廚房已經煎好藥了,你趁熱喝沒這么苦。”
宜寧抬頭看他。
他挑眉:“怎么,你不想喝藥?”
羅宜寧說:“你說過我要是活下來,你就送我回去的。”
“我不記得,我說過嗎?”陸嘉學輕描淡寫。
宜寧早猜到了他會耍賴,聽到的時候還是生氣。她現在身體弱坐不起來,小團子又趴在她身上,不然真想打他!
羅宜寧直看著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把自己的手腕抬起來,摘下手上的珠子還給他:“你的珠子。”
羅宜寧隱約記得,是她生產不易的時候,陸嘉學纏在她手上的。當然她也很感激,陸嘉學這個舉動畢竟是善意的。
“既然是我送你的,那就留在身邊。”陸嘉學說,把珠子重新纏著她的手腕上,“我明日就要即刻趕赴大同,瓦刺部攻打到了雁門關外,魏凌頂不住了。皇上通過密線給我下了急詔,要領兵八萬反擊瓦刺部,否則你父親怕還有性命之危。”
雁門關是個多重要的兵家必爭之地,羅宜寧很清楚。她聽了立刻把珠子從手上撥下來:“那就更應該還你了。”
陸嘉學不容置疑地緩緩按住了她的手,他看著她道:“你聽我說羅宜寧,只要你無事,我就肯定會活著回來的。”
羅宜寧微微一怔,當年他跟著陸嘉然去打仗的時候,說過類似的話。
“我就是當逃兵也會回來的,你不要哭。我肯定不會死的。”
陸嘉學繼續說:“我不在金陵的時候,你可以跟鄰里的府同知太太,鄉紳太太聚會。你也別想耍什么花招,凡事顧及孩子三分,我不想說什么威脅的話但你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會叫人來看住你,你有什么事跟他說就行。等你過了月子,我再派人接你來忻州,那處很安全。”
羅宜寧明白,這府里上下全是他的親兵,暗哨,護衛。他就算走也會把人留下來看住她。她稍有異動,如想盡辦法向外傳信了,他可能不會顧及她孩子的性命,直接下手。這太方便不過。
靠著她的軟團子睡得正香,宜寧沉默了片刻。
忻州就在大同府旁,那總歸離京城要近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慢點吧。文章大概會在十月末完結,一定是he,放心!!快了,會有甜寵你們看我真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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