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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聘禮

      這一場切磋尤為漫長,把饜足感越推越遠,變成了食髓知味后的意猶未盡。他們習慣于在黑暗里較量,隨著愛意漸深,親吻無法再令人滿足。年富力強的欲|望坦誠相見,這樣充滿甜膩與黏稠的耳鬢廝磨是有情人的獨特款待,因為一刻不離地挨在一起是種奢求。然而詔獄耳目眾多,親吻只算是某種心照不宣的補償。

      蕭馳野在親吻結束時問:“去哪兒了?”

      沈澤川的大腿隨著坐姿蹭在蕭馳野的腿側,他不緊不慢地緩著呼吸,半斂的眼眸里帶著隱晦的誘惑,說:“數錢。”

      蕭馳野捏他,說:“數得勁兒了么?”

      沈澤川啞聲笑,說:“被你捏得勁兒了。”

      蕭馳野被沈澤川笑得躁,抬手捏穩他的下巴,說:“使勁地勾。”

      沈澤川解開的衣領里露著鎖骨,上回被咬狠的地方印還沒消。他渾然不在意,舔濕了自己被咬過的唇,說:“我要與你商量件事情。”

      蕭馳野抬高他,說:“巧了,我也要與你商量件事情。”

      沈澤川被蕭馳野的眼神燙得口干舌燥,他說:“今年的軍糧要等到四月才能從厥西出發,我要借東北糧馬道一用。”

      蕭馳野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說:“東北糧馬道的軍糧由離北鐵騎自己押運,沿途無人盤查,運銀子是可以,但得看大哥同不同意。”

      “這筆錢若是我的,世子自然不會同意,但這筆錢若是你的,世子一定同意。”沈澤川微微仰了下巴,“下聘了,二公子給我留著。”

      “這么點銀子就想當聘禮,”蕭馳野笑著騰出手,把食盒提到桌邊,“難吧。”

      沈澤川聞著味,說:“有燒魚呢。”

      說罷忘了聘禮,自個兒從里邊抽了筷子。蕭馳野就這么看著他吃,一碗米轉眼下去了一半,魚再回到盤里時只剩骨頭了。

      蕭馳野其實不愛吃魚,他小時候娘沒得早,家里邊不興八大家這樣的嬌養,雖然有婆子丫鬟伺候,但能握筷以后就得自己吃飯。他性子沖,愛玩的東西多,不稀罕把時間花費在挑魚刺上,卡多了,就不怎么吃了。

      蕭馳野看著他,說:“香嗎?據說是河州來的廚子,比宮里邊的御廚還難請。”沈澤川揀了刺,喂了蕭馳野一筷子,蕭馳野嘗了,說,“還成。”

      沈澤川吃飽了,擱了碗筷,說:“你要與我商量什么事?”

      蕭馳野遞給他帕子,說:“先前查香蕓,漏了件事情。薛修卓早在幾年前,就在香蕓坊買了批人,一直養在府上,這事恐怕連奚鴻軒都不知道。”

      沈澤川果然神色一動,說:“他不是私養妓子的人,在藕花樓里也很少挨著這種事,這舉動太反常了。”

      “不錯,就是反常,”蕭馳野后靠上椅背,“我直覺香蕓反咬我一口的原因就在這里面。”

      “他在幾年前就買了人,”沈澤川逐漸皺眉,“若當真是為了拿住香蕓,那么這步棋也安排得太早了。”

      “香蕓為什么會因此被拿住?有些棋子下得太早,未必經得起時間磨耗。他這般做,我覺得不僅是為了拿住香蕓。”蕭馳野整理著線,“你設計行刺案,不是他能提早算到的事情,所以后續的發展他也一定防不勝防。”

      蕭馳野在這猶如雜草一般凌亂的線里一根根地摸索,他那類似狼的直覺使得他認為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即興,”沈澤川忽然扶正蕭馳野的臉,說,“你說得對,香蕓這條線不是他用來專門對付你的……香蕓那次的偽證只是他的順水推舟。他能這么隨興地把香蕓拋出來用掉,說明香蕓對他而根本不重要。他買人為的是其他理由,香蕓只是這個理由里順帶的棋子,甚至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扔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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