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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開寺

      本以為是生平傲殺繁華夢,已悟真空[1],豈料福禍相依,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

      后兩日宮內的禁令才解,六部運轉正常,昭罪寺撤人,尚未痊愈的病患都由太醫院繼續照看。

      沈澤川干干凈凈,蟒袍鸞帶再度上身,佩刀掛牌立在門前。蕭馳野也收拾利索,怒獅紅袍著身,顯得個高腿長。

      兩個人假惺惺地拜別。

      “我要走這邊,”蕭馳野打哨喚來浪淘雪襟,拍了拍馬背,“鎮撫大人跟我一道入宮?”

      “總督先行,”沈澤川客客氣氣地說,“卑職要去指揮使跟前稟報。”

      “待在人下邊就是不大痛快,”蕭馳野翻身上馬,“什么時候上來玩玩?”

      “我怕高,”沈澤川仰頭看他,“你且坐穩了。”

      “后事繁瑣,我能不能坐穩,得看你愿不愿意手下留情。”蕭馳野用馬鞭點了點自己的胸膛,“輕點。”

      他們二人在昭罪寺前分別,沈澤川沒有立刻去尋韓丞,而是驅車到了安置紀綱和齊惠連的地方。

      這小樓圍院,墻頭露著棵半死不活的梨樹。沈澤川入內,穿院上階,卻看見正堂大門緊閉,沒有紀綱和齊惠連的身影。

      喬天涯察覺出氛圍古怪,從地上的凌亂的腳步上看出有人,他手掌握住刀柄,邁步向前,笑聲說:“沒人么?沒人鄙人就拔刀了——”

      遽然刮了陣風,吹得梨樹枯枝搖曳。院內荒草襲上袍擺,喬天涯利眼環顧,已經發覺著院內院外全部都是人。

      “拔什么刀?都是熟人了。”屋內傳出個頗為虛弱的聲音,“蘭舟,怎的不吭聲呢?”

      沈澤川眸中狠厲隱現,卻生生笑出來,說:“二少,病好了?”

      奚鴻軒在屋內裹著狐裘,瘦了好些,面色卻十分難看。他端著茶盞,斜眼盯著門,陰惻惻地說:“不好怎么敢見你?好兄弟,你在這兒藏了大人物,怎的也不打個招呼呢!”

      沈澤川哈哈大笑,抬手示意喬天涯退后,自己猛地推開門。門內灰塵驚起,一屋子的侍衛齊刷刷地看著他,都是刀已出鞘,映出一片雪光。

      奚鴻軒坐在最中間,捏著茶盞。

      沈澤川毫無懼色地跨入,說:“一傻一瘋,算什么大人物?你要拿,與我講一聲不就好了?”

      奚鴻軒笑不出,說:“若是齊惠連都不算是個大人物,那海良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蘭舟啊蘭舟,你藏得夠深!永宜太傅親自教引,哈哈!指望你做個皇帝么?”

      “他都瘋了,”沈澤川抽出帕子,不急不慢地擦著灰塵,瞟奚鴻軒一眼,“你怕個瘋子?”

      “我怕!”奚鴻軒突然摔了茶盞,“瘋子教了條瘋狗,咬得我猝不及防、血肉模糊啊!”

      周圍刀鋒霍然逼近。

      沈澤川一哂,說:“這話講得好沒道理,你要殺我,先讓我做個明白鬼。”

      “你是不是,”奚鴻軒陰聲說,“跟蕭二聯手玩了老子?”

      屋內氣氛驟然凝結,陰影打在沈澤川的側臉。他靜了片刻,倏忽一笑,撐著桌沿。

      “是啊。”

      沈澤川端詳著奚鴻軒,眸里漆黑,輕蔑又邪性地說。

      “我敢這么說,你敢這么信么?”

      作者有話要說:[1]:《殿前歡·懶云窩》吳西逸

      謝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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