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王垂眸:回陛下,并非臣眼中沒有陛下,而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還望陛下明察。看來武王陽已做好萬全準備。晏東凰嗓音清冷,透著點無情肅殺之氣,可惜朕天生反骨,最厭惡旁人威脅我,尤其是來自于臣子的威脅。此一出,殿內像是突然回到凜冬臘月,冷颼颼的寒風刮得人刺骨生寒。元紫櫻安靜地站在晏東凰身側,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地看著這位擁兵自重的武陽王。這是仗著自己是兵權在握,所以跟陛下叫板看起來有點不怕死的樣子。武陽王確實不怕死,聽到晏東凰這句話,低著頭請罪:臣不敢威脅陛下,只是前些日子北梁皇帝替他的皇子求親,要娶的是臣的女兒,臣已承諾將女兒嫁給北梁皇子。什么饒是裴丞相和戚太傅都是朝中元老,此時也被武陽王這番話驚得臉色大變。未征得皇上允許,鎮守邊疆的藩王竟私自跟敵國聯姻這是明晃晃的通敵叛國呀。武陽王似乎還沒有感知到危險,繼續說道:若能促成兩國交好,北疆或可和平十余年。若北梁野心不死,執意要戰,唯有青鸞長公主擋住他們的鐵騎。這番話比剛才的威脅更明目張膽。意思很清楚。第一,武陽王之女跟北梁皇子聯姻,他背后有北梁這個靠山,晏東凰敢動他試試。他甚至可以左右北梁的行動。第二,晏東凰應該做回她的青鸞長公主,領兵抗擊強敵,而不是覬覦帝位,坐在本該屬于皇兄的那個位子上。這番話說得屬實大逆不道。晏璋臉色慘白,低著頭,不敢去看父皇和晏東凰的臉色,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起,衣服下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是真沒想到武陽王這么膽大包天,他甚至懷疑武陽王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蠱。仗著鎮守邊關多年,他就真敢如此威脅父皇就算威脅也暗戳戳地威脅啊,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直接將威脅放在明面上而且還敢跟北梁聯姻。他難道不知道北梁和雍朝是死敵武陽王這是親自把通敵叛國的罪名送到了朕手里,朕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行。晏東凰抬手,來人!將武陽王拿下。你敢仇恩澤站起身,怒氣沖沖地看著晏東凰,你一個女流之輩本該相夫教子,生兒育女,有什么資格治罪有功的父王又有什么資格跟男子搶皇位放屁!元紫櫻氣得小臉通紅,身子一閃,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你敢對女皇陛下不敬,簡直是找死!啪!清脆的一個巴掌落在仇恩澤臉上,打得在場的人皆是一懵。元紫櫻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將他狠狠摔在地上,然后一腳踩到他胸口:陛下雖是女子,但武能馬上定乾坤,文能提筆安天下!哪像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要忠心沒忠心,要本事沒本事,只會以男女性別來攻擊陛下,簡直大逆不道,罪該萬死!仇恩澤被她摔得眼前發黑:你……你放肆,你……你這個賤人……武陽王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丞相、戚太傅、禮部尚書和晏璋齊齊瞪大眼,呆滯地看著這個彪悍的小姑娘,被她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你才是賤人!元紫櫻啪地給他一耳光,對著仇恩澤破口大罵,我不但敢打你,我還敢弄死你!放肆!武陽王臉色鐵青,厲聲冷喝,你放肆。你才放肆!元紫櫻將矛頭指向他,藩王也是臣子,你這個逆臣不但敢對太上皇和陛下指手畫腳,還敢跟北梁聯姻,你是不是知道通敵叛國是什么罪名我告訴你,你一定會被拉到萬人圍觀上的刑場上,當著天下老百姓的面,被一片片割去身上的肉,受盡凌遲之痛——放肆!放肆!武陽王大怒,你一個奴婢,竟敢如此侮辱本王請皇上立即處死她!殿內一片混亂。裴丞相面色凝重,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真是臣子不像臣子,奴婢不像奴婢。御前的規矩被他們破壞得淋漓盡致。他轉頭看向太上皇和陛下,卻見父女二人不驚不怒,對眼前一幕似乎并未有太大反應。父王!父王!我的臉——仇恩澤捂著臉,恐懼地慘叫出聲,我的臉……武陽王轉頭看去,見他的臉腫了一大圈,最重要的是,被打過的地方既不是紅的,也看不出手指印,而是清晰地發黑,明顯就是中了毒的癥狀。武陽王心頭駭然,咬牙切齒地看著元紫櫻:你……你給恩澤下了毒元紫櫻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晏東凰身側站著:你有證據嗎武陽王臉色難看。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太上皇,又看了看表情漠然的晏東凰,再看看臉色蒼白明顯不安的晏璋,像是兜頭被一盆涼水澆下,澆了他一個透心涼。他急急跪下:臣該死!臣不該口出狂,恩澤一直以來被臣慣壞了,但是臣從沒有跟北梁聯姻的想法,更不會通敵叛國,求太上皇和陛下明察!臣方才腦子不清醒……一定是這個賤丫頭給臣下了藥,對,一定是她給臣下了藥!臣才胡亂語,臣并沒有通敵叛國,也沒有跟北梁聯姻……仇恩澤捂著臉痛苦地呻吟著。武陽王生出恐懼。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何會那么出不遜,雖然他心里這么想,但是沒蠢到在皇上面前直挑釁。一定是那個會邪術的賤丫頭搞的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