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只見過那家伙一面,和他一句交談都沒有,但我卻無比相信,如果他真的把我們給當成一具尸體的話,那他就一定會跟上來,要么出手了結了我們,要么聽我們解釋完之后,再出手了結了我們。
我之所以肯定他會追上來,是因為那家伙明知道自己進不了馮偉業的宅子,仍然在外圍躲著跟他周旋了許久,就憑這份執著,他就不可能讓我和張哈子這‘兩具尸體’逃出他的視線。
另外,我之所以肯定他無論如何都會出手了結我們,是因為這么執著的人,一般都比較剛愎自用,一旦他認定了一件事,就算別人說破了嘴,他都不一定聽得進去。
而在他先入為主的觀念里,我和張哈子就是兩具尸體,即便現在看上去像是陽人----像陽人就更不行了,那謝姓人非得把我們給打得魂飛魄散,以彰顯其英明神武了。
之所以說我和張哈子像陽人,是因為張哈子之前是個匠人,現在是個瞎子,看上去不倫不類;而我就更離譜了,天生人不人鬼不鬼,完全就是為‘像陽人’這三個字而生的。
我們兩個在匠人的眼中,本來就屬于獵物一般的存在,誰見了不想要沖上來咬上幾口?更何況還遇到一個正義感莫名爆棚且執著的肌肉大漢,若說他不會把我們給追死,我自己都不信。
聽了張哈的話才反應過來的我,急忙對張哈子講,那還不快跑,坐在這里等死邁?
張哈子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反問我,你覺得以我們兩個滴戰斗力,跑得過他邁?
我聞一愣,隨即很沮喪地搖了搖頭。這五年來雖然我都在鍛煉身體,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深知自己完全不是那一拳就能把行尸給打飛了的怪胎對手。
跑也跑不過,打也打不過,那這道題豈不是徹底無解?
我問,張哈子,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總不至于坐在這里等死吧?
張哈子講,你覺得老子是那種坐以待斃滴人邁?
聽到這話,我眼睛頓時就亮了,于是急忙問他,你想到辦法了?
他很是自信地點點頭,然后對我講,既然硬滴不行,那就只能和他來軟滴。
我興奮得脫口而出,不能力敵,那就智取!
這是張哈子一貫的作風!而且看他這自信滿滿的樣子,我想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錦囊妙計。
于是我滿懷期待地問他,你打算啷個辦?
他臉上露出無比自信的表情,講,老子打算和他講道理!
我……
也虧得是黎明前最黑暗,加上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否則的話,我非得在地上找一塊板磚,直接把這貨給拍死算了。
他一個蹲在馮宅外面,逼得馮偉業都不得不動用‘一蛇兩頭’來防范的大漢,一個一拳頭就能把行尸給打飛的肌肉猛男,而且還是一個無比執著且剛愎自用的家伙,你丫的說你要跟他講道理?
我覺得就是點化一塊石頭,都比你跟他講道理要容易得多。
我問張哈子,你打算怎么跟他講道理?
他講,你莫管我啷個講,你只要曉得,你剛剛喊那個人幫忙取眼睛這件事,差點把我們兩個都害死。
我心里先是一陣后怕,隨即問他,我這不是為了幫你復明嘛,怎么會把我們都害死?
張哈子講,等一哈你就曉得老。
又是這樣說話說一半,也虧的是我欠他一雙眼睛,否則我肯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打,好叫他明白,說話說一半,是要挨打的!就像是那些寫網絡小說的,要是膽敢隨意斷章,是會被寄刀片的!
不過既然是張哈子決定的,我想反抗也沒那個能力,只好學著他的樣子,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等著那位謝姓人的到來。
果然,沒一會兒,小鎮方向就傳來了一陣頻率極快的腳步聲,然后一道魁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和張哈子的面前。
我看見他在看到我和張哈子之后,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他講,你們知道我會來找你們?
我搖頭,指著張哈子,講,不是我們,是他。
那姓謝的家伙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哈子,然后才點點頭,講,我就講為么子馮偉業要搞一具沒得眼睛珠子滴尸體,原來是為咯搞個瞎子。既然這樣,為么子你不讓我幫你取兩顆眼睛珠子過來?
我看見張哈子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在責怪我當時讓這壯漢幫忙從那四目腦袋里取下兩顆眼球的魯莽舉動,以至于讓這壯漢都誤會了他。
瞪完我之后,張哈子就對那大漢講,我有眼球,只不過看不到而已。
那大漢聞,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對張哈子講,不可能,你滴眼睛明明到馮偉業他兒子滴腦殼上,你啷個可能會有眼睛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