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旁的辛甲子,他滿眼虔誠,沖著戲臺上深深鞠了一躬。
接著他扭過頭來,看我的眼神更深邃,還隱隱帶著一絲不屑。
下一刻,院內傳來了一聲咳嗽。
辛甲子眼神一正。
他再看向戲臺,沉聲道:“仙師有客到,退下吧,許溟。”
嗖嗖聲響驟然升起。
下一瞬,戲臺上所有的紙扎都消失不見。
茶桌旁,袁化邵放下手中茶杯。
他站起身來,沖著我和柳正道抱拳躬身。
柳正道回了一禮,我同樣回禮。
戲臺上空空蕩蕩,辛甲子又朝著院門處退去。
我和柳正道走至茶桌旁,袁化邵輕嘆道:“當年救了那些人之后,我才發現其中有一個紙扎匠,他便從此跟隨我身后,還編排出來了一些戲曲,在城內唱戲,時而也會來我這里唱上一曲。”
“不唱戲的時候,他就守在宅門口,兩位來的那日,見到的那幾人,都有各種原因來跟隨我。”
袁化邵解釋之后,我這才惶然。
柳正道點了點頭,他眼中對袁化邵的正色則更多。
袁化邵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才輕咦一聲:“侄兒和賢弟妹沒來?”我解釋了兩句,表示他們還需學藝,今天就沒來,也不會耽誤我們正事。
停頓了一下,我又抱拳和袁化邵說了,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帶上給他們調理身體的藥。
袁化邵點點頭,道:“這也未嘗不可。”再之后,場間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不少。
因為柳正道問了一句:“袁先生,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對策吧?那兩人,近幾日毫無蹤影。”袁化邵面露沉凝之色,又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我和柳正道這才坐下來。
“想要這兩個膽小如鼠,卻又心腸歹毒的人出來,并沒有那么容易。”袁化邵端起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氣。
他飲了一口茶,又道:“任何計謀,他們都不可能現身的。”
“想要他們出現,唯有一個辦法。”
“讓他們覺得,一定能殺我們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
“否則任何時候,都會被他們當成陷阱。”我眉頭緊皺。
袁化邵這番話,并不無道理。
但想要讓他們認為,一定能殺我們?
那是什么時候?
做戲?
那兩人絕對不笨,鴻門宴和甕中捉鱉,都不可能騙到他們。
我沒有開口,而是繼續等袁化邵說。
下一刻,袁化邵又道:“開陽城西一百里,有一大山,山中有墳冢,墳冢葬三人。”
“若是我判斷沒錯,那三人早已經羽化登仙。”
“我們去開那座墳,必定危險重重,甚至有可能險死還生。”
“只有在真的危險下,他們才會判斷,是不是要當黃雀。”我面色驟變。
袁化邵這個辦法,當真是奇特。
而仔細一考量,他說的還真沒錯。
最自然的危險,才會讓那兩人判斷得失,是否動手。
可這樣來說,對我們也未免太過危險。
不只是一個有三口羽化尸的大墳。
若是我們真的受重創,那兩人,豈不是真的輕而易舉將我們殺了?
一時間,我額頭都泌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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