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丫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虛軟無力的喬念,朝著廂房而去。
影七眉頭緊鎖,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目光始終落在喬念蒼白如紙的臉上。
行至門前,喬念卻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影七,“蕭大哥將幾位掌門羈押,恐引紛爭。影七,你先去周旋一二,告訴他們,掌門們不會被困太久。”
“是。”影七應下,視線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喬念身旁垂首侍立的兩名丫鬟,眼底掠過一絲疑慮。
喬念察覺了他的擔憂,唇角牽起一抹寬慰的淺笑,聲音輕緩:“放心,我歇息片刻便好。”
“那谷主好生休息,屬下去去就回。”影七不再多,身形一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廊檐之下。
喬念任由兩名丫鬟將她扶至窗邊的軟榻安置。
體內蠱毒雖被她體內的蠱血勉強封堵,卻如同困獸般在她經脈中左沖右突。
方才一番應對已耗去她大半心力,此刻她眼瞼沉重,只想沉入無夢的昏睡。
就在這時,一名丫鬟輕聲對同伴道:“夏荷,你去小廚房看看,將一直溫著的參湯端來,再打盆熱水,谷主臉上這血污需得擦拭干凈。”
名叫夏荷的丫鬟不疑有他,低聲應了句“是”,便轉身快步離去。
廂房門被輕輕合上,室內只剩下喬念與留下的那丫鬟。
喬念雙目緊閉,長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青影,眉頭因體內不適而緊緊蹙起。
那丫鬟靜靜立于榻前,看著榻上仿佛毫無防備的女子,眼中那點恭敬溫順如潮水般褪去,轉而浮起一絲冰冷銳利的殺機。
她慢條斯理地從銅盆中撈起溫熱的毛巾,擰干,假意俯身,作勢要為她擦拭頸側的血痕。
動作輕柔,眼神卻如鷹隼。
就在那濕潤的布帛即將觸碰到喬念皮膚的電光石火間,那丫鬟一直隱在袖中的右手猛地翻出!
一柄三寸余長匕首宛如毒蛇獠牙,帶著刺骨的涼意,直刺向喬念裸露在外的雪白咽喉!
然而,預想中利刃切入血肉的阻滯感并未傳來。
本該昏迷不醒的喬念驟然睜眼,眼神銳利,哪有半分昏沉之態?
只見她出手如電,一掌拍出,內力吞吐,精準地擊在那丫鬟持匕的手腕側方!
那丫鬟悶哼一聲,被那股力道震得踉蹌后退兩步,握著匕首的手一陣發麻。
她抬起眼,驚疑不定地看向榻上已然坐起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你裝的。”
喬念并未答話。
昏睡自然是偽裝,但體內氣血翻江倒海、四肢百骸傳來的虛弱與劇痛卻非作假。
當下只是強提著一口氣,壓下喉頭涌上的腥甜,聲音因壓抑而顯得低啞:“誰派你來的?萬承安?”
那丫鬟冷哼一聲,手腕一抖,匕首在指尖挽了個森冷的刀花:“你只需知道,你擋了別人的路,就該死!”
話音未落,她身形再次暴起,手中匕首化作點點寒星,招招不離要害!
若單論招式精妙與搏殺經驗,喬念那點功夫在此刻確實相形見絀。
所幸她內力較之對方深厚些許,憑借著精純內息左支右絀,倒也勉強能護住周身,一時未露敗象。
然而,纏斗之中,喬念卻敏銳地察覺到了自身的異樣。
體內原本就躁動不安的氣血,仿佛被投入了滾油的冷水,翻騰得越發狂猛劇烈!一股難以喻的燥熱與暴戾情緒,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纏繞上她的心志,試圖攫取她的理智。
是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