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我,還是很不適應,時不時動動胳膊,扭扭頭,緩解皮膚下的爬行感。
茅有三卻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他還一直看著那幾具尸體。
“有點兒可惜了,全被尸蟲蛀空,暴殄天物。”茅有三直搖頭,滿臉的可惜之色。
韓襟怔怔的看著那些尸體。
兩行老淚,從他的眼中淌下。
砰的一聲,韓襟跪在了地上。
“我,是罪人……”他話音顫抖,懊悔。
“當年信不過祖師,生怕被某一任奪舍,卻將你們留在了此地……毀了白氏積累,毀了四規山這幾十年的未來……若非如此,四規那孩子,也不至于被弟子所殺,尸身流落在外,今日四規山,更不用那么畏首畏尾……”
“且,諸位師弟,也不用在此地,一直承受著這尸蟲折磨……”
韓襟的身上,開始出現了尸蟲……
不是他本身滋生的,是那些霧氣緩緩凝聚而成,或者直接從地面出現,朝著韓襟身上爬去。
不光是有中尸白,更有上尸青,下尸血。
那密密麻麻的蟲子,很快就將韓襟裹成了一個繭一般!霧氣,隱約變得薄弱,視線能瞧見這白狼洞深處了。
骨頭,許許多多的骨頭,全部都干干凈凈,一點兒皮肉不剩下。
洞內佇立著一座像。
類似元仙道觀中,那生著尾巴的人像,不過更類似于老鼠洞中的鼠道人像。
只不過,它要更高大,腳踩著洞底,頭杵著著洞頂,
像非尸非人,卻帶著一股怪異的神采,注視著我們。
他的臉,嘴巴很尖,眼珠豎瞳,耳朵微微上豎,一樣尖銳。
尤其是他臉部十分漆黑,更像是狼首人身。
威脅不是神像給的,黑城寺那些怪異的神佛,才是真的活著似的,能從中鉆出來東西,殺死不敬畏者。
這一尊像,完全沒那種感覺。
殺機,來自于神像下方,那里有兩個人。
其一身材高大,頭骨很方,嘴巴前凸,眼窩深陷,他頭發幾乎是掉光了。
另一人尖頭尖腦,卻并不像是劉太玄那般賊眉鼠眼,他長得很有狼性。
兩人無一例外,都已經削瘦到了極點,徹徹底底的皮包骨頭。
他們兩人,眼睛是睜開的,紅得發紫。
他們的皮膚,竟然也隱約蕩漾著一絲絲紫意。
我反應過來一個先前忽略的點,就是他們,是怎么活過這幾十年的。
滿地的白骨,不光有人,還有動物,必然就是這白狼洞里邊兒,當年其余受困的出馬仙道士,以及仙家。
吃光了尸體,這兩人,就開始了和韓襟一樣的尸解。
他們等待著能出去的一天!
他們是什么時候醒來的?
或許是韓襟出現在白狼洞外的時候,或許,是老龔先前用兇獄窺探這里的時候。
外邊兒的白狼洞余孽,鐵剎山叛徒,等四規山的人來,因為只有四規山來人,才能想辦法破掉這里的尸蟲。
里邊兒的人,在等一個機會,等能重見天日的機會!
白氏一脈是折在這里了,這兩個僅存的鐵剎山叛徒,也承受了幾十年的畫地為牢!
“兩個……正正好好……尸解過的,重陰……更好……顯神啊顯神,你果真是我的有緣人!”茅有三的眼中,迸發著前所未有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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