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垂眸看去,只能看到他后背,看不到別的。
她把腦袋擱在蕭峙肩上,琢磨著該什么時候跟他泄露自己的身世。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娘當初為何要做景陽侯的外室,外室女三個字是前世屈辱了她一輩子的身份,也是宋芷云折磨她尊嚴的底氣。
“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外室女,讓你陪嫁去武安侯府享福,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讓你做通房是抬舉你,你有什么資格說‘不’?”
“大爺帶你出門會客,那是給你臉面,你有何屈可叫?”
宋芷云從小在景陽侯夫婦那里受了氣,回去便打罵她出氣,怪她這個外室女奪走了景陽侯的寵愛,怪她們母女弄丟了侯夫人的溫婉。
但她從不覺得這件事怪得了她,她若有得選,她會選個和睦之家。
她也一直覺得她娘不是甘愿做外室的人兒,她一直很想問清楚前因后果,但沒人告訴她真相。
蕭峙已經答應要納她為妾,妾分貴妾、良妾、賤妾,再下面便是通房。倘若入梅園后,得到的名分是賤妾,那她會想法子升為良妾。
到時候蕭峙應該會好好查一下她的身世。
所以她故意“笨拙”地讓蕭峙看到香囊,盼著哪一日他能發現那只香囊在六郎身上,再懷疑她和六郎之間的關系,順藤摸瓜,追查她娘和景陽侯當年的關系。
不過這件事是晚棠的奢想,未必能如意,蕭峙不一定會查那么細。
眼下她不敢泄露自己外室女的身世,像宋芷云母女說的,來路不明,卑賤如草,這樣的身世當真不如一個丫鬟。
等名分板上釘釘了,她會找機會告訴蕭峙的。
如此也不算隱瞞欺騙,他應該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她。
一盞茶后,院子里傳來聲響。
蕭峙理好晚棠略有些凌亂的鬢發,提著她的腰,放她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