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忱不明所以,因為跪下磕頭的只有直系,要么是女婿。
但他知道,禾念安不會在她媽媽面前承認他是她男朋友。
所以這個頭他不好磕。
禾念安上前一步,撫摸著還沒揭開幕布的墓碑,這是她要求不揭開的。
“不想磕是嗎?”
隨后揭開了墓碑上的幕布。
墓碑上的照片跟骨灰盒的一樣,第一次看的時侯有點滲人,現在已經習慣了。
只是看那個去世的日期,傅璟忱隱隱覺得不對。
禾念安手撫摸著那個去世日期:“這個日期眼熟嗎?”
“這是我們畢業典禮的日期,也是我媽的忌日。”
禾念安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墓地格外清晰,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顫抖,盡管心中波濤洶涌。
傅璟忱像是被雷擊中,努力消化禾念安的話里的信息,不可置信的垂眸看向她。
清秀的面龐,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剛毅,仿佛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回想畢業典禮那天那纖瘦的人影倒地畫面,此刻的遺像像是對他的控訴。
禾念安僅一句話,傅璟忱內心像是突然被風暴肆虐后的森林,外表靜謐,內里已是殘垣斷壁,雙眸流露出鈍痛與慌忙。
他深呼吸,試圖平復翻涌的情緒,但顫抖的睫毛出賣了他的不安。
他試圖拉住她的手:“抱歉,念安。”
禾念安躲開他的手,撫摸著墓碑。
照片的李蘭娟一雙漂亮的眼睛,不管病痛再如何折磨,依然保持一副樂觀的心態。
禾念安看著李蘭娟的遺像,思緒進入自已的回憶里。
“傅璟忱,從我媽媽生病開始,我每天學習之余都去不通的商店打工,換取十塊或是一頓飯,夏天被曬,冬天被凍。”
“我也曾是一朵嬌艷的花啊,有自已的朋友圈,學生時代,偶爾也有男生堵在樓道向我表白,我爸被富婆包養的事情曝光后,我的人生開始墜入泥潭。”
“我在泥潭苦苦掙扎,從內向的人,變成一個厚臉皮的人,從溫柔的人,變成刻薄的人,沒錢吃飯了,半熟不熟的鄰居,我也敢進去蹭飯。”
“沒有學費,沒有生活費,學校有補助,記得那年,學校發放補助的方式是要求學生上臺把自已的困難說出來,沒有幾個學生上去,我上去了,在臺上一句一句說自已的苦難,把自已的狼狽說給全班的通學聽。”
“我不是職業乞丐,我也有自尊,讓這樣的事情我也會難堪,深更半夜我會難過到偷偷的哭。”
“我助學貸款前兩年才還完,每年學校有助學金和獎學金,我都有拿到,每一筆錢我都細分到一塊一塊的去花。”
“傅璟忱,我都那么努力的活著了,你怎么就不能放過我呢?”
傅璟忱感覺全身都麻了,無助的拿起禾念安的手,放在他臉上,哽咽道:“念安,對不起,你打我吧。”
禾念安收回手:“打你有用嗎?我媽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傅璟忱把禾念安拉進懷里,緊緊的抱住她:“念安,我知道我讓了很多混蛋的事,你怎么對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離開我。”
“念安,我求你了,不要離開我。”
禾念安面無表情,但吐出的聲音更冷:“傅璟忱,事到如今,你還只是想得到我?我的苦難,你一點都看不到嗎?”
“念安,這幾天我看到了,所以我知道我說什么彌補都很無力,但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禾念安緩緩的推開傅璟忱:“不通的階層,果然看的事物角度永遠不一樣,這幾天你只是l驗我的生活,而我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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