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可是霍西洲,直到……我遇見了你。
霍西洲要走的身形一頓,克制著在原地停留。
秋雨的夜,他聽著小女人一聲一聲的敘說:過去的八年,我總是習慣性的愛他,久而久之養成了戒不掉的癮……我不是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多么下賤,好像離了他活不了,罵一聲戀愛腦也不為過。
其實一開始,我不是沒有想過,斷了對他的感情……可是他出現的是那么好剛剛好,在我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在我十五六歲年華正好的時候,在我第一次學會暗戀的時候。
你可能不知道,八年有多么的長,我一度以為這一輩子,都要這么愛而不得……畢竟,我從未想過離婚,更沒想過不愛他,我做好了無數次和他互相折磨過一輩子的準備。
喬箏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陽臺上正在聆聽的男人,心頭涌出復雜的思緒。
難得的,她第一次對著一個人傾訴,吐露這么多的真心話。
是了,剛才的那些,全是真心話。
轉眼間,她也要對著同一個人說謊,真是荒唐……真心與謊,她竟然用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她感覺自己的嘴巴和心臟,割裂成了兩種極端,形成了兩個自己。
她的心臟在道歉,默默朝著男人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嘴巴卻在撒謊,連眼睛都不帶眨的:霍西洲,是你的出現,打破了我的悲劇,帶給了我新的感受……和你相遇,是我的幸運,盡管開始不太美好,我在被人算計下誤和你發生了關系。
我承認,起初是討厭你的,抗拒和你有任何接觸……我也承認,包養你是一時興起,一如你所猜測的,就是故意刺激我丈夫。
可是人心總是肉長的,你救過我和小月亮,還替我受過傷……我怎么會不動容對比一段毫無回應的感情,我沒有我想象中那么能堅持,我也是會累的。
說著說著,喬箏不受控制浮現了茫然,竟是分不清這個謊……有沒有混合一絲真心
感情一事,當局者迷。
然而,她比任何人清楚,對于霍北恒的偏執是不正確的。
可是人生有幾個八年,偏執的愛宛如附骨之蛆……想要剜除清理干凈,那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痛!
她想,她真是個白眼狼,嘴上念著霍西洲的好,卻又再一次騙了他。
卻是霍西洲隔著雨幕,視線忽明忽滅,嗓音涼過秋夜的雨:說下去。
隔著距離,明明男人看不清自己,喬箏還是心虛低下了頭,開始了真正的謊:霍西洲,我想重新開始,不想再愛他……聽人說,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霍西洲,你是我第二個男人……這件事上,能幫我的就只有你了。
聽完這一切,霍西洲只覺荒唐,她的下之意是想治愈情傷,打算借著他療傷
雖然邏輯不太通,但是她表現的真摯,像是出于真心一般。
不過么,霍西洲輕哂了一聲,被她騙過兩次,總能分辨一二……她、在、撒、謊!
她又在騙他了,很認真的在騙他。
喬箏。
不期然,霍西洲淡淡出聲,清冷喚著她的名字:你為什么……總是想著騙我呢
喬箏呼吸一窒,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有雨水吹落在眼簾,視線彌漫上了一層朦朧:霍西洲,我沒有騙你……
沒有么。
霍西洲攤開一只手,放在了陽臺外面,由著雨水滴在沾染過臟污的掌心。
本想被雨水沖洗干凈,不想隨著雨水的匯聚,臟污在掌心擴大了范圍,愈發的不干凈。
如同下面小女人的謊,總是令人困擾。
同樣的謊,你以為……我還會信第三次
他問的平靜,喬箏聽的心頭一動:霍西洲,你要怎樣……才肯重新相信我一次
喬箏。
意外的,霍西洲沒有回答,僅是掀了掀眼皮,再次喚著她的名,也再次給了她一條生路:你聽好,我只問你一次,你想好再回答。
許是他語氣太淡薄,喬箏緊張無比: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