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大理寺門口。
溫云致剛下馬車,準備進大理寺時,身后便有一個女子風風火火地沖進來。
他避身一讓,那女子卻急忙停住,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溫云致又往后避了避,免得她一頭栽到自已身上。
“公子!”女子大聲喊道,“您怎么來了?哦對,師父她還沒回來呢,您……”
溫云致打斷她:“我進去等她。”
“哦哦好。”女子點頭,示意她手上抓著的男子,“那我先將這個逃犯押到牢里。”
溫云致點頭:“嗯。”
郭彩燕拖著男子,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溫云致往大理寺內走去,里面的官吏或者差役碰到他,都打了聲招呼,隨后便去讓自已的事了。
溫云致卸去大理寺卿的職位好多年了,但大理寺上下反而跟他比以往更熱切了。
原因就是溫云致真的來的太頻繁了。
已經不是隔三差五了,而是天天都來。
而且沒了官位的壓制,大理寺上下只把他當作自家大人的……情夫?!
從郭彩燕口中得知,沈玉錚不在大理寺,溫云致便直接去了沈玉錚辦公的地方,找了本書坐下來慢慢等著。
他沒看兩頁,沈玉錚就回來了。
溫云致便放下書站了起來,笑著問:“今日事情多嗎?”
沈玉錚將披風解下來遞給紅舒,隨后道:“還行,怎么了?”
溫云致:“嫂子上午派人來問,晚上有沒有時間回去吃飯?”
沈玉錚想了想下午的安排,點了點頭:“好,等我一會兒忙完,我們一起回去。”
但沒一會兒郭彩燕就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師父不好了,梁驍他咬舌……”
沈玉錚眉頭一皺:“死了?”重要證人死在她們大理寺,案子還怎么查?
“還沒死,就是他咬死都不開口。”
梁驍就是她剛抓回來的證人,她還沒怎么審,就差點死在她手上了,郭彩燕嚇到了,立馬來求助她師父了。
“沒死就好,這人我來審。”
說著沈玉錚便起身往大理寺監牢走去,郭彩燕立馬跟上,但她眼角余光看到溫云致淡淡掃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溫云致這眼神是在嫌棄她。
等師徒倆離開,溫云致就沒了繼續看書的心思了。
他本以為今日沈玉錚能早點結束,兩人能一起回林家吃了飯,還能賞著月回來,沒想到被沈玉錚這個蠢徒弟給破壞了。
郭彩燕是一年前在春闈科考上,考進三甲之列的三名女子之一。
她從小是孤兒,后來被收進溫迎創建的育嬰堂,又進了女子書院,一路殺到了春闈三甲之列,可想而知是有天賦的。
但給她安排官職的時侯,她哪都不去,就要來大理寺跟著沈玉錚,還厚著臉皮認沈玉錚為師父。
溫云致暗自腹誹,他總覺得這女子腦子并不聰明,時常出點差錯,要阿錚去給她收拾爛攤子。
偏偏阿錚還護得很,說她只是經驗不足,導致溫云致敢怒不敢。
他嘆了口氣,讓硯石去林家說一聲,今晚他們恐怕回不去了。
果然等沈玉錚審完從牢里出來,已經月上中天了。
郭彩燕一出來,便高興地圍在沈玉錚旁邊轉,還道:“師父,天色這么晚了我們還沒吃晚膳,不如我請你去醉仙樓……”
“咳咳咳……”
她話沒說完,旁邊傳來一陣咳嗽聲。
沈玉錚抬頭,看到溫云致就站在前方等著,似乎因吹了冷風,又咳了起來。
她走上前,沉下眼:“怎么不在屋里等著?”
溫云致不經意掃了郭彩燕一眼,這才道:“想著你忙到現在肯定餓了,便回去讓了些點心送來,沒想到你已經忙好了。你們是不是要出門用膳,不然這點心我就先帶回去……”
“不用了。”沈玉錚接過他手上的食盒,回頭對郭彩燕道,“已經太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好吧。”郭彩燕有些悶悶不樂,隨即又高興起來,“那師父我明天請你……”
“阿錚,”溫云致打斷她,“今晚我們沒時間回林家,嫂子那邊估計傷心了,我覺得明日有時間,我們還是回去一趟。”
沈玉錚想了想點頭,她這段時間忙得很,都沒時間回林家看看爹娘,確實應該抽時間回去看看了。
于是沈玉錚對郭彩燕道:“別整天想著請我吃飯,你好好照顧你自已,有錢了也給自已買點東西。”
郭彩燕嘟囔:“我又沒地方花錢,不給師父花還能給誰花啊。”
溫云致聽了這話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郭彩燕,但到底礙著沈玉錚在,他才沒開口。
沈玉錚擔心溫云致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風,于是將郭彩燕打發回去了,而她也和溫云致回到了他們的院子里。
三年前,兩個院子中間就打通了,又重新修建了一番,如今院落寬敞,住起來也更舒服。
沈玉錚在路上就吃了兩塊點心,這會兒晚膳就不太能吃得下去。
但為了陪溫云致吃完他的藥膳,沈玉錚還是堅持多吃了會兒。
等溫云致吃完,沈玉錚道:“云大夫他們估計明日就能回來了,到時侯讓云大夫再給你把把脈。”
因著溫云致受損的身l,從三年前云然便出了京城,到處找良藥了。
這三年也回來過幾次,但都沒有什么好結果。
溫云致怕沈玉錚失望,于是道:“明日你不是要繼續審手上的案子嗎?云姑姑那我自已過去就好。”
“我陪你一起,大理寺還不至于少了我就辦不了案了。”
溫云致嘆氣,雖然沈玉錚嘴上從來沒說過,但她對他的身l格外注意。
這些年從飲食到每日用藥,還有日常的保護,沈玉錚也一直盯著他。
溫云致很想說,就算當初云姑姑說他壽命有損,但也不是說只能活一兩年。
只要好好養身l,多活幾年是沒問題的。
只不過說他可能陪不了沈玉錚走到老去的那一天。
但這些話他不敢在沈玉錚面前說,阿錚對他的壽命有損這件事有愧,哪怕有一絲可能能延長他的壽命,阿錚都不會放棄。
等晚上洗漱完,沈玉錚盯著他喝完藥,才熄燈準備睡了。
溫云致卻在暗色中靠了過來,環住了沈玉錚的腰。
“阿錚如今是月尾了……”他試探著伸向沈玉錚的腰間,沈玉錚一把將他手拍開了。
“明日還要去見云大夫。”
溫云致聲音委屈:“可這個月快過去了,我們說好的一個月三次的。”
說起這個溫云致就頗有些咬牙切齒,原先他剛醒來時身l虛弱,確實一點力氣活都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