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鶴劣賢扭頭望去，江凡立在不遠處的虛無里。

身披虛空羽衣，頭頂時空沙漏，嘴中還含著一根白骨筒，里面有一根靈魂之針，散發著滅魂的神威。

江凡能在六尊劣賢的聯手攻擊中成功躲開，就是時空沙漏的作用。

十倍時間的加速，再配合虛空羽衣，足夠他游刃有余。

現在，制造出混亂，終于抓到了機會。

云鶴劣賢瞳孔劇縮，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件靈魂準界器的威力！

他左右環顧，發現大家都顧著自己逃散，無人在意他，一顆心不禁沉下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臉色陰沉道：

“江凡！你為什么要追著我不放？”

他不明白，中土十罪那么多，首領也不是他。

但江凡唯獨對他最為痛恨，一直針對他！

江凡冷冷道：“殺你這種叛徒，還需要理由嗎？”

“叛徒？”

云鶴劣賢笑了，肆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叛徒？”

“當年痛罵我們為中土十罪的賢者們，如今去往萬惡之源后，還有幾人把自己視作中土人了？”

“我們為了劣賢修行之法背叛，他們不也為了所謂的大世，將中土拋棄嗎？”

“他們跟我們有什么區別？”

他大笑著，滿臉都是諷刺之色：

“人本就是為自己而活的生靈，什么道德、血脈、親情、族群，都不過是為了適應當前環境，獲得更多利益而偽裝出來的面具罷了。”

“縱觀人族的歷史，男盜女娼者高居廟堂歌頌圣人文章，自詡皇權天授的天子血脈同室操戈，高舉國家大義者養寇自重資敵滅國……”

“這才是我們人最真實的姿態！”

“之所以我們落得叛徒的名聲，是因為我們沒能像史書上的他們一樣成為勝利者！”

“成王敗寇，勝利者書寫歷史。”

“倘若是我們贏了，史書上記載的，就不是中土十罪，而是抵御遠古巨人到最后的中土十杰。”

“明白了嗎，江凡？”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自私自利的生靈！”

“別說什么叛徒不叛徒，我只是輸了而已！”

江凡靜靜聽他說完，一字未曾打斷。

“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們這些叛徒殺自己人會最狠。”

“因為，每一個為中土而戰的人，都像鏡子一樣，映照著你們丑陋的面孔！”

云鶴劣賢不屑的冷笑，張了張嘴正欲反駁，江凡卻打斷了他，冷冷道：

“還記得那個孤身在南天界的人族大尊嗎？”

云鶴劣賢眉尖挑了挑，哼道：“那個被我打滅了靈魂的老東西？”

“你想說他很無私？哼，不過是欺世盜名之徒罷了！”

“想自己一個人立下大功，換取潑天功德而已！”

江凡以厭惡的目光注視著云鶴劣賢，淡淡道：“他沒有名字。”

“偌大的中土，除了大酒祭外，幾乎無人知道他是誰。”

“更沒有人知道，他到過南天界，為中土戰斗過。”

“甚至無人知道，他死在了天界。”

“而這樣的烈士，還有很多很多……”

“你哪來的臉跟他們平起平坐，覺得你們是一類人？”

云鶴劣賢怔住。

那個被他殺的老頭，中土居然無人認識？

那他圖什么？

他死了都沒人知道！

一時間，云鶴劣賢不禁陷入了茫然，對自己畢生的信念產生了動搖，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