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看著池中荷花道：“顧將軍，你看這花兒開得多好。”

“人生最美的幾個芳華，總要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顧將軍，我想做一些別的事情。”

“我現在過得很好，這是我以前就夢想的日子，閑來賞花下棋，看云卷云舒，我為顧家軍效力多年，如今也想放個假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轉動自己的椅子朝屋內走去。

姜音轉頭看向顧南卿，顧南卿依舊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

“顧姑娘。”

回到屋子里的肖舜神色有些落寞，他緩緩閉上眼，往日那些刀光劍影在腦海中回蕩折返，哀嚎聲和鮮血向他奔襲而來，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戰場的，因為顏紅衣的緣故，自己可以離開那個戰場，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生活，這是多么幸運的事情。

曾經那些在疆場上的日子仿佛噩夢一般，礙于情面，他只好苦苦支撐，去年冬月的一場禍端來得巧妙，縱然離開的方式有些難堪，但好在還是離開了，若非顧南卿，他應該會在這個地方待到死。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建起來的，這里是他的家。

就在肖舜思慮紛飛的瞬間，身后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將軍，那位自稱要給將軍治腿的姜姑娘沒走，不知道應該把她安置在哪個房間去呢？”

沒走？

肖舜打開門，剛好看見姜音在取她的銀針。

四目相對，他很是疑惑。

“顧南卿呢？”

小兵道：“顧將軍已經離開了。”

“那她怎么還不走？”肖舜指著姜音問道。

姜音接過話，看著肖舜道：“我是醫者，你是病人，我留下還能為了什么？”

“但是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不會離開這里的。”肖舜的臉上已經漸漸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姜音也不惱怒，她只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慢慢取出自己的銀針，慢悠悠道：“這又怎么了，你覺得顧將軍救你是為了讓你上戰場打蠻子？”

肖舜的臉一瞬間漲得通紅，他就是這么想的，無功不受祿。

姜音嘆了口氣。

她道：“顧將軍讓我留下來，她說青山忠骨，惟愿將軍安好。”

“青山忠骨，惟愿將軍安好。”肖舜喃喃念著這一句話，而后看向遠方。

而遠處的官道上，顧南卿駕馬疾馳，冷風過耳，將她身上大半的溫熱吹落。

并非所有人都能投身疆場，肖舜此舉她可以理解，只是左軍副統領之位不可空缺，這些士兵又都只信奉他肖舜一人，讓人著實難為。

但這都與顧南卿想讓姜音留下來醫治肖舜并不沖突，肖舜畢竟是顧家軍統領，這么多年跟著父親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不說，就憑他那日對顏紅衣所為都可看出此人心腸慈悲，這樣的人曾經可是顯赫的左軍副統領，若是真因為腿部有疾而生出許多不甘愿的失望來，倒真的是委屈。

顧南卿扯起韁繩，對左軍這一塊感到頭疼，肖舜不愿意回來，他的兵也不愿意回來，豢養私兵可是重罪，但若是他的兵都卸甲……

也不太可能，他們身上穿著軍裝，見到她時的恭敬姿態，還有那幾個打聽前線戰事的小兵看起來可都不像是愿意解甲歸田的樣子。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