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邊關(2)
我轉了脖子一圈,終于決定看他的臉,他半垂著眼簾,象在看著他右手上的書卷。臉上平和無波,靜靜的,如入了定一般。我心中突然舊傷迸裂,一陣疼痛,差點叫出來。我閉上眼睛,讓自己緩過一口氣來。再看向他,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他的樣子。依舊的眉,依舊的眼簾,傷痕,他的唇。。。他還是如此優雅美好,清靜淡然。我象是個滿身骯臟的乞丐,站在清水池畔,無法動彈。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向他伸出手,離他還很遠,卻再也摸不上去......
我嘆了口氣,放下手,低了頭,這何嘗不是命運的信號,他離我,還是太遠。
我握緊了手中的馬鞭,就要站起來,他忽然抬頭睜眼看向我,那眼神似喜似悲,似有洞察了所有世間秘密的徹悟,又似有萬種風情!我一下怔在那里,頭腦癡呆,無法思想,只覺那目光直穿入我心里。他淡淡地一笑,輕聲說又不敢了么?我仿佛被扇了一個耳光!
我手中的馬鞭從手中滑落,可鞭套仍在腕間,這幾個月來壓抑的痛苦和著酒意化為怒火從心中騰地燃起來。我一下把他撲倒在靠枕上,咬牙切齒地盯著他,開始渾身發抖。他半垂了眼簾,似看非看著我,眼神遙遠又淡然,眼中隱隱有一絲光芒。我受不了他這樣看我!我幾乎能感到心中火焰燒上了我的喉間,我向枕邊看去,有一方絲帕和他頭上摘下來的緞帶。我脫了鞭套,批手抄起絲帕,狠狠地綁在了他的眼睛上。他沒有任何動作,也沒說話,只是唇角微微翹起,似有笑意。是嘲諷?是輕蔑?!我看著那笑意,狼吻下去,一瞬間,我們好象回到了那離別的夜里。那是短兵相接,那是血濺沙場,那是你來我往,那是刀槍劍戟。多少黑夜里的怨恨,多少白日的惆悵,多少壓在心中的哭泣,多少絕望的嘆息,一時都在這決斗似的吻中迸發出來,讓人目不暇接。
我們一瞬分開,兩個人都唇上帶血,兩個人都在微微喘氣。我盯著他,一會兒,他閉上嘴唇,唇邊笑意又現,更是刺眼!我慢慢拿起那緞帶,抓住他的雙手按過頭頂,他雙手無力,任我擺布,沒有任何抵觸,就象那次他昏迷時一樣。我用緞帶綁了一圈在他雙腕上,他完全可以掙開,但他沒有動,任雙手停在那里。我俯下身,貼著他的臉,在他耳邊說你看我,敢不敢?他輕聲幾乎笑著說又不是,第一次......語氣又是那種不在乎!我又與他吻斗一番后,咬牙說這就是,第一次!
我起身一把掀去錦被,雙手狠狠扯開他的衣襟,絲綢發出裂聲,他的身體袒露在我眼前。這是我熟悉的身體,是我多少次為他上藥換衣撫摸過的身體,此時卻有往日我不愿正視的魅力。我弓身吻去他唇邊的血跡,慢慢地吻到他的面頰,腮骨,他的頸間跳動的脈處......他咬著牙,不發一聲。我火熱的掌心按上他的身軀,他的體溫反覺沁涼如玉。我吻上他的胸膛,他的敏感點,反復逗弄,直到他開始微微發抖。我漸漸往下......脫去他的下衣......直到把他弄得渾身顫抖,緊咬的牙關中發出壓住的哼聲。
我站起來,脫去衣服,笑著說可惜你看不見。他竟一笑,說早晚而已。那語氣淡漠坦然,無動于衷,和他在抖動的身體毫無關系!
好你的,算你狠!我曲膝跪在他身上,懸在空中,一剎那,竟心驚膽戰,不知所措!我看著他,只覺得他傷痕密布的身體仿佛泛出一片光華,柔和如月色,瑩透如珠光,隔在我和他之間,我一時神亂恍惚,再不能動一下!......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潸然淚下,哽咽不能止。只覺得愁腸寸寸割斷,讓我腹痛不已。心中百轉愁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顫抖著,抹著眼淚,難道,就這樣,再離去......一念之間,感到胸中酒意澎湃,一股狂怒沖天而起!我看到我掉在床上的馬鞭,一把抓過來,仰天大喊了一聲,揮鞭劈開了那隔開我和他的霧瘴!......
當他完全進入了我的身體,我才扔了馬鞭,俯身貼住他顫抖的身軀,緊抱住他,貼住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說說!我的聲音沙啞苦澀,他滿身是汗,可好象依然比我要涼,他輕喘著,在我耳際,清晰地說云起,給,我,吧。可那語氣平靜如明澈月光!靜照在黑色的深淵。
我低泣一聲,起身,在他身上激烈地起伏,象逆風而飛的鳥,象在暴風雨里狂奔的馬,我雙手亂掐亂擰,象是在戰場上與人抵死相拼,象是沙漠里饑渴的旅人用盡全力撲向眼前的綠洲,象是行將溺死的人雙手扒向頭頂水中浮動的光芒,象是用指甲攀住巖邊的落崖者使盡最后力氣爬上去......我胸中的烈火幾乎燒開我的血肉而出,我的喉嚨干啞如刀割,我的熱淚奔涌,如大江狂潮......當我最后在火山頂峰綻放出我所有的燦爛時,天崩地動,然后,迅速平靜,才注意到他也剛剛過了高潮,正不自主地微動著,我身下,濡濕無比......
我撲倒在他身上,大汗遍體,我們兩個都在顫抖不已。我閉著眼睛把臉貼在他胸前,一片濕,不知是淚是汗,我深吸進他身體的氣息,心碎神馳......我睜開眼,猛看到了他胸前的道道鞭痕!殷紅奪目地印在他原有的重重傷疤上......我一下子嚇醒過來,手腳從火熱中瞬息冰涼,后背冷汗代替熱汗流了下來......我心中無數碎片,每根骨頭都裂開了......
我干了什么啊?!我一下跌落在地。我雙手顫抖地穿上內衣,抱了所有的衣服,跌跌撞撞奪門而出,隱隱聽佑生叫了聲云起。
我不能自主地抖個不停,幾乎滾入我的營帳,哆哆嗦嗦地穿戴好,只帶了隨身銀兩,搖搖晃晃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