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桐回來時不算晚,他先去花房轉了一圈兒,溫凝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就每天負責澆水。等進門的時候還不敢動靜太大,看見路若培坐在餐桌旁后才放松。
路若培放下報紙,說:“哪家外**較好吃,你買吧。”
“我那天買了個大蛋糕自己吃完了,挺好吃的。”
“難怪胖了。”
他捂住下顎:“沒有吧……我現在吃多少都不會胖,營養都長個了,你懂不懂啊。”說完把手機一扔,“你自己買,我不吃了。”
“為什么,不是要長個么?”
他喝了一大杯水:“達標了,超過你怕你害怕!”
路若培最終買了三個人的分量,一份留著給溫凝。路柯桐看電視沒吃,但估計挺餓,一直在看美食節目。
“路路,我要出去一趟,你把桌子收拾一下。”路若培吃完就上樓換衣服去了,路柯桐答應完伸脖子瞅了瞅還剩著什么。
換好出門,路若培開車走了,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很厲害。不斷發展的城市里街道也在不停拓寬,兩邊的樹遮不住機動車道的陽光。
七點半,他到了秋葉胡同外面的小街上,熄了火落下窗吹風,悶熱一天這時候有了絲涼意。收了棋盤回家吃飯的幾個老頭慢悠悠地走著,說:“過來云了,晚上要下雨。”
沒等到晚上,也就十來分鐘的工夫就掉雨點兒了,家家戶戶的人都回去了,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騎著車子往家里趕,最后進了胡同最里面的院子。
路若培關上窗戶聽古典樂,其實他也不知道過來干什么,又不是盯梢的警察。只是他想起路柯桐跟他說話時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看看,到底什么人把這死孩子迷成那個德行。
自從費得安那天對費原動了手,沈老爺子就讓沈多意只要在家就去費原家待著,有別人在費得安就會注意情緒,尤其是他們兩口子都心疼沈多意。
“吃飯了您嘞。”沈多意把飯端進費原房間,費原沒動。他說:“我都累死了還來給你干苦力,緩解你家內部矛盾,快點兒給我吃。”
費原沒動完全是因為腿疼,他不嬌氣也扛打,但是關節一傷動動就疼得要命。他也知道,費得安那天沒真使勁,不然能給他把膝蓋骨踢碎了。
拉開椅子坐下,先喝了小半碗綠豆粥,敗火。沈多意瞧見他膝蓋上裂的新口子,皺眉說道:“你在家做蹲起呢?怎么不見好還惡化啊?”
“今天去公園了,感受八十年代約會的浪漫。”
沈多意生氣地說:“浪漫個屁,就是浪。干脆你截肢吧,坐輪椅讓路柯桐推著你,一天天不燒包就難受。”
費原樂了:“我以為你得笑話我呢,怎么那么大火?”
沈多意噎住,移開了目光。這時林瑜珠在外面喊他吃飯,他應了一聲然后說:“我當然大火,你燒包完還得我給你端飯,我把你家飯吃完去。”
林瑜珠做的三丁炒飯和綠豆粥,費得安喝酒不說話,沈多意邊吃邊說:“阿姨你會做蛋包飯么?就是炒飯外面裹層蛋皮,我打工那家餐廳賣得特火。”
“聽著挺簡單,下回炒飯弄成那樣的,請你試吃。”林瑜珠這幾天也是郁悶得覺都睡不好,沈多意每天來跟她聊天還能讓她情緒好點兒。
費得安突然插了句:“就該餓著他,吃不飽肚子的年代誰還跟家里犯渾。”跟自自語似的說完,然后悶了一盅酒。沈多意知道費得安生氣但是惦記,說:“費原的傷好像倒嚴重了,一會兒我扶他去社區門診處理一下吧。”
費得安說:“讓他自己扶著墻去!”
“也行,那我給他打傘吧。”沈多意笑瞇瞇的,給費得安磨沒了脾氣。林瑜珠心里難受,覺得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沒人疼,老天爺也太不開眼。
吃完飯費得安去陪沈老爺子說話了,林瑜珠起身收拾,沈多意搶先把碗疊好端了,然后朝屋里喊:“費原,換衣服去門診。”
費原換上短褲出來,看見林瑜珠坐在客廳,明白了沈多意什么意思。他瘸著腿走過去坐下,然后攬住了林瑜珠的肩膀。
“你起開,別讓我心煩。”
“要不你也打我一頓?反正我結實。”他靠著林瑜珠,平心靜氣地說:“媽,這兩天你估計想了不少,關于怎么讓我別再喜歡男孩兒,你想出招兒了沒有?”
林瑜珠掐他大腿:“沒有,我現在開始想怎么弄死親生兒子不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