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與心懷憫惜的群豪不同,魯大人現在惱怒之極。
接連兩次合擊,十幾個一流捕快的聯手殺招,竟然都讓胡炭給招架開了,這是奇案司副使領司事怎么想象不到的,他厲聲喝令屬下:“給我殺!膽敢再拒捕的話,把小賊也給我殺了!”
“遵令!”十余名捕快不敢怠慢,同時舉起彎刀,劈頭砍下,其中兩人更是直接抬腿就朝胡炭心窩踹去。有了前事之鑒,這次誰也不敢留有余力了。而這時,胡炭終于也熬不住過量失血和伏心術的雙重夾擊,撲地昏倒在秦蘇身邊,姑侄兩個再無防御之力,真正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玉女峰棄弟早在被擒之時就已受到禁制,并不比胡炭好多少,不惟行動遲緩,連反應也遲鈍萬分,見腳刀夾身襲來,木呆呆的全不知道閃避。
“這下完了。”圍觀看客都在心中嘆息,胡炭最后的表現雖然頗獲眾人好感,卻仍舊沒有人愿意為他出頭。奇案司行使職權捕殺犯人,原是責之所在,眾人并無干犯的理由,最主要的是,滿庭賓客都與秦蘇胡炭素昧平生,聽白嫻所,圣手小青龍與這個叫秦蘇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沒人愿意為這不相干的兩人與奇案司交惡,致使門派獲罪。
白嫻和曲妙蘭站在人群里,兩人臉上更無一絲表情。國法大于門規,雖然之前玉女峰掌門曾說過保護秦蘇之語,但那是針對江湖同道而,現在秦蘇成為了刑司重犯,身具兩重身份,她就不光是玉女峰棄徒那么簡單了。允諾一旦與朝廷律令相抵觸,白嫻也不得不委屈從之,群豪都理解這個年輕果決的掌門為什么此時并不出頭護持。漫說為一個已經逐出門墻的叛徒并不值得,便是一個在冊弟子,為其一人而令舉派受累,那也不是甚么識時務的舉動。熱血治家,只會禍患無窮。所以即便怨毒如鷗長老者,也不會在此事上面指摘白嫻的不是。
當然了,以上種種,也都只是旁人胡亂猜測的想法,至于兩人心里面究竟想著什么,那只有她們自己才能知道。
眼見著血淋林的殺人場面就要在通道中上演,許多人都把頭別轉過去不忍直視。
銳利的刀鋒割破空氣,發出“咻咻”的尖響,十幾把刀同時動作,這聲音就頗為懾人了,尤其是知道這聲音將要奪取人命的時候,眾人期待著聽見刀鋒斫入血肉中發出的沉悶聲響,以及秦蘇臨死前發出的慘叫。
“嚓!咯!”果然砍中了,這用勁何其沉重!聲音何其干脆利落!連骨頭都砍斷了。料想中刀處是脖子的話,這一刀已經把頸椎都削斷了,一顆頭顱只剩少許皮肉相連,人斷無幸存之理。
“啊!”果如所料,有人發出了慘叫。不過與之前的判斷略微有點出入,這叫喊的不像是秦蘇,秦蘇看起來娟秀清麗,嬌滴滴的,應該不能叫出這般凄厲粗豪的男聲。
“當!當!當!”一連串的鐵器交擊,“哎喲!”這是有人在呼痛。“蓬!”“篤!篤!篤!”這是大腳著肉和不知什么硬物相撞的聲響。
別過眼睛的人再次驚訝的轉過頭來,卻見狹窄的通道里面,狂風四涌,胡炭身邊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多出了兩個人。一人身形高大,身周空氣波紋隱隱,肉眼可見數層明暗不一的氣壁聚在身軀之外,如同一重堅胄。他正弓步護在胡炭身邊,雙臂直伸,揸開十指如同兩面小蒲扇般,空掌架住了當頭砍下的五柄彎刀。這人生的好不威猛,豹眼環睜,虬髯如鐵,便是弓著步,也比身前的四個捕快高出半頭,裸露的手臂黑黝黝的如同堅鐵,筋肉高鼓,更奇的是他的一顆腦袋,寸草不生,瓦藍锃亮直如抹過油一般,站在水榭處的群豪,甚至可以從他腦門上看見廳堂里搖曳的火光。
“大膽!”人群中有人驚叫出聲,話音剛落,卻又有十數人同時叫喊起來,“大膽!”看來識得此人的賀客不在少數。
“是雷大膽!”鷗長老和葉傳藝等人這時也認出來了,原來這路見不平出拳相助的,正是瘋禪師的惟一徒兒雷閎雷大膽。瘋禪師之名天下無人不知,他本是頭陀出身,在均州廣慈寺外結廬修行,因其癡迷武學不務旁業,加上所修藝學全走剛猛癲烈一路,所以得了個“瘋禪師”的外號,瘋禪師功法卓絕,器武兼修,這些年著實殺了不少為非作歹的惡人和妖怪,名聲不讓凌飛,雷大膽年近三十,也頗有乃師之風,行事無所顧忌,憑著三重金鐘罩和六十二式鐵臂拳秀起于江湖,與刀劍對陣也敢赤膊上前,博得好大名頭。
眾人見是雷大膽出來攔阻,都在心中松了口氣,平素厭憎奇案司的賀客更是在暗中欣喜,心道:“有此人出頭,這些龜皮子可要煩惱了!”雷大膽師徒無門無派,不憚禮法,也不用害怕什么牽連之罪。而且師徒二人法力高強,又都是烈火脾氣,即便奇案司有心復仇,也要思之一二,瘋禪師的嘯魔杖可不是讓人聽著熱鬧的,尋常百十個捕快,可未必應付得了他。
擋在秦蘇面前的,卻是一個衣衫樸素的中年漢子,白面微須,神情淡定,頭發一絲不亂的梳到腦后,用青布帶束起來,滿廳客人都覺得此人眼生之極,連見多識廣如章節、宏愿大師等人,也看不出此人來歷。四個捕快跪倒在漢子面前,剛才的電光火石之間,他們從揮刀到伏下,只在短短一瞬,誰也沒看清漢子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們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