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方便的,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老人笑著,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看溫舒唯,“小姑娘,別看你老校長腿腳不太好,家務活什么的我可行著呢。反正退休之后閑著也是閑著,慢慢悠悠洗個衣服拖個地,也能打發時間。”
老人半開玩笑,說完便收回目光取出剛才買回來的青菜,撐著沙發準備站起來,道,“你倆先坐會兒,我去洗個菜,一會兒啊,你們就一起留下來吃飯。”
溫舒唯見狀,正想幫忙,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右手卻先她一步伸了過去,從老校長手里把那口袋玉米和青菜拿走了。
老校長愣了下。
溫舒唯也是一怔。
“我來,您歇著。”
沈寂嘴角淡淡地勾起道弧,說完,從老人手里接過一口袋青菜和玉米,隨之俯身低頭,腦袋朝一旁的小姑娘貼近幾分,左手竟自然而然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腦袋,語氣低而柔:“乖,陪老人家說說話。”
清冽的呼吸,夾雜著寡淡的煙草味,若有似無從溫舒唯耳朵邊上吹過去。觸感涼涼的,癢癢的。
這舉動親昵熟稔,溫舒唯眸光突的一閃,只覺方才零點幾秒間,她兩頰發熱,心跳似乎都多跳好幾拍。
好在這親密觸碰只是彈指一瞬。
待她回神時,沈寂已經直起身子轉身去了廚房,少傾,嘩啦水聲便從里頭傳出來。
沈寂洗菜去了,溫舒唯則留在客廳里陪老校長聊天。老人嘴上雖然說自己已經習慣一個人,但溫舒唯看得出來,她很開心有人能來探望自己,陪自己聊聊天,說說話。
兩人聊到一半,溫舒唯實在沒忍住,問道:“鄒老師,您說您小兒子常年在外。他在哪兒工作?”
老校長答道:“北疆。”
溫舒唯聽了點點頭,稍微理解了點:“嗯,那是挺遠的,難怪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說著頓了下,又道,“就沒考慮過調回來,或者換個工作嗎?北疆條件艱苦,如果回到云城在您身邊,不僅生活環境能得到改善,也能照顧您啊。”
“調動哪有那么容易。”老校長笑著嘆了口氣,感慨道:“再說了,他不干,就還得有其它人替他干,人家不也得跟父母家人天各一方嗎。其實都一樣。”
溫舒唯微怔。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當年我老伴兒過世之前就跟我說,要堅決支持咱孩子的工作,要讓他踏踏實實,沒有任何后顧之憂。”老人說起兒子,眼神語氣里都是掩飾不住的自豪,“這話我聽進去了,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兩人聊著天。
過了會兒,溫舒唯見沈寂還沒出來,不由有些狐疑,也起身,端著藕湯邊喝邊走進了廚房。
上個世紀的職工宿舍樓,廚房空間本就有限,沈寂人高馬大,近一米九的個子和這間小廚房格格不入。他這會兒背對門的方向站著,不知在干什么。
溫舒唯站在門口舉目四顧,只見灶臺上擺著一口鍋,水燒開了,咕嚕嚕冒著泡,整個空間充斥著某種很規律的砰砰聲,似乎是菜刀和案板相撞發出的聲響。
她有點茫然,走近過去,一看。
只見某大佬頭微垂著,眉目冷靜,臉色寡淡,還是平時那副渾身都透露出“老子現在不想說話,都給老子滾遠點”這一冷漠氣場的面無表情的表情。他兩只胳膊的袖子都挽起到小臂上部,露出截修勁漂亮又緊實分明的臂肌線條,正在切菜。
是的。
溫舒唯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位少年時代憑一己之力掀起過無數腥風血雨的狠人校霸、如今海軍陸戰隊里最出類拔萃的特種兵頭頭大佬,正在面無表情、十分高冷地切菜。
手起刀落,動作干凈利落至極,先是番茄,再是小蔥,咔擦咔擦咔擦,蔬菜大軍頃刻之間全軍覆沒,成了大佬的刀下亡魂。
溫舒唯:“……”
溫舒唯都看傻了,甚至驚得手一抖,碗里還剩小半的湯灑到了地上。腦子里莫名其妙就竄起來一個念頭——原來,這人不管是出任務時沙場殲敵,還是做飯時切菜煮飯,手法都一樣的嫻熟。
眼前這一幕,沖擊力巨大,她足足呆了三秒鐘才回過神。
下一刻,溫舒唯捧著湯碗脫口而出,問了句廢話:“你在干什么?”
“切蔥。”沈寂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手上動作不停,把切好的蔥花拿菜刀一撇,囫圇倒進邊兒上放著的小碗里。隨后擰開水龍頭,把刀伸過去沖洗干凈,收回來,又開始切玉米。咔擦,咔擦。
“……我的意思是,”溫舒唯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換上一種更準確的說法,“沈隊,你居然會做飯?”
“不像?”
“……嗯。”溫舒唯很實誠地點頭,很自然地又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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