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綠把手里的絲線和絡子遞給一旁的小丫頭,也跟了過去。
顧晗正坐在梳妝臺前挽頭發,張居齡則端著盞碗斜倚著高幾旁邊喝茶。
“一直看著我做什么?”
顧晗賭氣背對著張居齡,天知道怎還有那樣的姿勢……舒服是舒服,但是也太羞恥了。
他跪著,卻把她的一只腿扛在了肩上……
張居齡把盞碗的茶水一飲而盡,遞給了進來的桃綠,笑著親了親妻子的額頭:“當然是晗兒長得好看呀。”
顧晗的小臉刷就紅了,她的貼身大丫頭都在呢就這樣說,也不怕她被笑話。
桃紅低著頭,只作看不見,“三少爺,樹鳴在外面找您,說有急事。”
張居齡“嗯”了一聲,又和顧晗說:“你先去吃飯,不用等我。”
顧晗低低地答應了,他才大步走出去。
顧晗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地想了很久……張居齡自打成了閣老后,好像比以前更忙了。
書房里的折子都能摞起來一米高,案桌上都擺滿了。
路上,張居齡問樹鳴:“發生什么了?”
“宮里來人了,說皇上宣你過去議事。”
張居齡俊眉一皺,都這個時候了,朱高棟喚他做什么……難道是宮里出事了?
他折回秋闌閣又換了常服,讓樹鳴去備馬車。
主仆出了張府,隱藏在暗中的數十個護衛才紛紛獻身,跟了上去。
個個氣息綿長,行走如風。
這才是正二品大員出行該有的陣勢。
天色已經黑透了,半圓的月亮在空中發出暈黃的光。
路上冷冷清清的,甚少有人趕夜路。
正因如此,馬車駛起來才暢通無阻,飛一般的速度往皇城的方向去。
乾清宮里燈火通明。
面容憨厚的朱高棟,穿上明黃的袍服后,倒也有了身為帝王的威嚴。
他在云龍圓背椅上端坐,臉色陰沉。
顧臨卻跪倒在地。
張居齡由宮人領著進來,跪倒行禮:“微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高棟擺擺手:“張愛卿請起……”他頓了頓,又說:“顧愛卿也起來吧。”
倆人謝恩,起身站在左側。
朱高棟也沒有心情和張居齡扯閑話了,直奔主題:“朱高知跑了。”
“跑了?”
張居齡迷惑不解:“什么意思?”
顧臨嘆氣道:“刑部大牢出了內賊,不知道是誰私自放走了朱高知……”
朱高棟氣的拍了下案桌,“堂堂刑部,怎地有了內賊?”
他想起朱高知的罪行,更是火冒三丈:“他這樣兇險的人物,一旦有了自由,不是更無法無天了。”
張居齡溫和地開口:“皇上稍安勿躁,微臣倒覺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怎么說?”
“賢貴妃是朱高知的生母,如今在冷宮里待著,他的兩個兒子被貶為庶人,王府也收回了……大勢已去,他不可能不明白。”
張居齡和他解釋:“他就算從牢獄里逃出去了,也是保命罷了。”
朱高棟抿了一口熱茶,慢慢地說道:“張愛卿說的話,朕也想過……但朱高知謀反過,斷斷留不得。”
一想起朱高知也想坐上皇位,他就滿心的不舒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皇上說的對。”
張居齡倒不是稱贊朱高棟,而是針對于朱高知本人的評價。
朱高棟沒說話,獨自想了一會,突然從多寶閣里翻出一塊令牌遞給張居齡:“張愛卿,緝拿朱高知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西廠的錦衣衛隨便用……他們見到它,會聽你的調遣。
務必緝拿歸案。”
張居齡和他是半師半友的關系,又賣命替他守住了老朱家的江山,他要是不信他,還能信誰?
令牌通體鎏金,反面雕刻著雙龍騰云圖樣,正面是陽刻陰雕“圣旨”二字。
代表著朱高棟的身份。
“微臣遵旨。”
張居齡跪下接了令牌,又聽朱高棟說:“顧愛卿要輔助張愛卿調查。”
顧臨拱手應“是”。
等倆人走出乾清宮,戊時差不多都過了。
顧臨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啊。
“祖父,您沒事吧。”
張居齡從袖口處拿出錦帕,遞給顧臨。
顧臨擺擺手,沒有接,他看著張居齡,說道:“朱高知的事情麻煩你了……”張居齡能抓到他,他也能減輕些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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