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功夫主要以進攻為守,防守也是進攻,十分蠻橫。
張居齡聰明,舉一反三,學的比他師傅更精通……趙游民從未見過這樣的招式,吃力是正常的。
幾個回合下來,張居齡就一劍刺死了趙游民。
趙游民一死,方陣的核心人物就剩下了騎兵營副指揮使,張居齡不在意抹去臉上的血,看了眼騎兵營副指揮使,微微一笑。
他趁著蔣磊還勉強能拖住步軍,掉轉馬頭直奔騎兵營副指揮使而去。
朱高知在后面看的心驚肉跳,他問嚴良:“張居齡什么時候練的武?”
嚴良瞇了瞇著眼:“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張居齡素來以文人的身份面世。
“隱藏的還挺深。”
周瑞插了一句嘴,再抬頭就愣住了:“武定陵死了!”
武定陵是騎兵營副指揮使的名字。
方陣沒有了首領,一霎那就亂了。
張居齡騎馬就殺進了中心……長劍揮起落下,血流成河。
他的馬腿也被刺傷了,張居齡滾落在地,左胳膊被長矛刺的鮮血淋漓。
這時候,徐沛領著錦衣衛、金吾衛趕到,雙方廝殺成一團。
張居齡他們再英勇,也擋不住死了一排后面又頂上來的步軍。
徐沛和張居齡背對背站著,倆人的衣衫被鮮血浸透了,都弄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徐沛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他看了一眼如潮水一樣拿著長矛蠢蠢欲動的步軍,“張大人,咱們估計是活不下去了……”
“還沒到最后的結局呢,小侯爺可不敢妄自菲薄。”
周瑞看著被重重人墻包圍的張居齡,笑起來:“再厲害又怎樣,早晚都是一個死。
幾萬人和他們打,累也累死他們。”
嚴良沒有接話,卻揮手召剩下的大軍:“……殺進皇城。”
“殺進皇城!”
“殺進皇城!”
“殺進皇城!”
數以萬計的大軍跟著嚴良吶喊,聲音震天動地。
午門只有幾個金吾衛在把守,朱高知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里,他慢悠悠地騎著馬走在最前面。
心中激蕩萬分,他感覺自己一步步走向想要的所有。
午門的城墻處,東西北三面城臺上忽地出現了許多廂軍,各個手里舉著火把,袖口里藏著筒箭。
南端的攢尖頂闕亭更是被火把照的明亮無比。
王致遠喊話嚴良:“首輔大人,往這邊看,嚴家的男丁都被我請來了……”他右手一伸,指著身后被五花大綁的數十人說道:“您要不要認一認?”
他聽從張居齡的話去嚴家,吆喝嚇唬了一通……果真有人上當了,綁了紀師爺等人,敞開了嚴家大門。
他先指使人打聽了張居齡這邊的戰況……和身邊的下屬一合計,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世子爺,你這是干什么?”
嚴良一眼就瞅見了最疼愛的小侄孫,太陽穴霍霍地跳:“……豈非君子所為。”
王致遠大手一揮,“我不和您胡扯。
讓你們的人全部停手……再后退五百米,我就放了他們。”
“這……”
朱高知并不擔心嚴家族人的性命,他只在乎皇位,小聲道:“首輔大人,咱們殺到這里不容易,干脆直接殺進去救了他們,豈不更痛快?”
“您要是不同意我的說法,我現在就殺了他們。”
王致遠見嚴良不動,舉起大刀就擱在了戴瓜皮帽的小男孩脖子上。
他認識小男孩,他就是嚴良最疼愛的小侄孫。
當年為了王嚴倆家的的恩怨,他還綁架小男孩去勒詐嚴良。
冰涼的刀背讓小男孩打了個激靈,“哇”的一聲哭出來。
嚴良眼神一閃,嘴唇嚅動了幾下,右手高高舉起:“所有人,聽我的號令,后退五百米……”
周瑞向來最聽嚴良的話,見他這樣說,自是無有不從。
張居齡等人歇了一口氣,相互攙扶走到了午門口。
嚴良剛要開口說話,遠處卻出現了無數的火把和人影,正是楊若和顧臨,他們身后是五軍營的將士。
顧臨人還沒到近前,便洪亮地開口:“朱高知,嚴良,你們好大的膽子,圣上和太子還健在,竟然敢逼宮造反!”
他身后的無數將士也跟著附和,聲勢浩大。
神機營的指揮使也領著大軍從城臺北面過來了,和顧臨打了個照面。
顧臨竟然也來了!嚴良看了一眼他身邊僅有的周瑞。
士兵們往后退的時候,他正和王致遠做交易。
根本也沒有想到顧臨的援軍會過來。
張居齡看了一眼楊若,倆人心照不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住了嚴良。
周瑞舉大刀想救出嚴良,神機營的指揮使右手一揮,周瑞就被弩箭射成了篩子。
嚴良和周瑞一被抓一死,朱高知所帶領的大軍就亂了。
顧臨高聲道:“爾等不過是被奸人迷惑,投降著不殺,抓住朱高知者論功行賞。”
他做了大半輩子的官,如何穩定軍心和人心信手拈來。
“不要聽他的話,攻進皇城,本王給你們加官晉爵。”
神機營的指揮使爽朗地笑:“凌王爺,你莫不是傻子吧?
你身后才有多少人,瞧瞧我們的,是你們幾倍……怎么樣?
不服氣咱們就真刀真箭地打一仗!”
朱高知還要反駁,卻被弩箭手指揮使捉下了馬,他喊道:“屬下被凌王爺迷了心智,愿改過自新。”
他是神機營的一員參將,神機營的指揮使認得他,擺擺手:“把凌王爺帶過來。”
“是,卑職遵命。”
他一示好,身后的士兵們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皇家的爭斗和他們有什么關系,不過是聽從上面的命令罷了。
誰愿意打仗呢,能活著才是最好的。
如此一來,大局才真的定了。
王致遠從攢尖頂闕亭也過來了,他讓手下放了嚴家人回去,和嚴良說:“你的罪過要怎樣處置是圣上的事,我一點都不管……也不會私下插手。”
嚴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張居齡把嚴良交給顧臨,借了楊若的馬車就往固安的方向而去。
鬧了這樣大的動靜,估計全京都的人都知曉了……妻子還獨自在家呢,不知道嚇壞了沒有。
剩下的收尾之事就讓楊若他們去做,總之不會出什么大的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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