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朱佑表總算明白過來,說道:“皇兄,您的意思是……要在朝會上直接立太子?”
“啊。”
終于明弄懂了啊。
朱佑妄歪嘴一咧,想笑呢,口水順著下巴流到了脖子里。
簡直沒把他惡心死。
朱佑表有眼色地拿出帕子給他擦拭。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要怎么做呢?
朱佑表又犯了愁。
朱佑妄很顯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用左手去抓了下朱佑表,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胸脯……
一開始,朱佑表根本看不懂他想要干什么。
但是朱佑妄契而不舍地重復。
朱佑表便試著開口:“您是說,咱們倆一起去上朝?”
朱佑妄“啊”了一聲,累的滿頭大汗。
朱佑表是他的親兄弟,他說不出話了,讓兄弟來助一把是理所當然的……都是皇家的人,又是孩子們的親叔叔,大臣們也不會多說什么。
他感覺筋疲力盡了,自家兄弟雖然聰明,但對于如今的倆人來說……想痛痛快快地說幾句話,真難。
這時候,蔣磊敲門進來了。
朱佑妄看著他,眼神一亮。
他和蔣磊相處的時日已久,彼此都是很熟悉的。
他一個眼神,蔣磊有時候都能懂接下來該怎么做。
和半年不見二次的兄弟完全不一樣。
“皇上。”
蔣磊一進來就拱手行禮,“您讓屬下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朱佑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外面。
“您放心。”
蔣磊說道:“閑雜人等都趕走了,守著的都是錦衣衛。”
明麗離開乾清宮的時候,還不住地回頭。
她直覺出了天大的事,不然,怎么錦衣衛都出動了。
但時辰太晚了,凌王爺現在還沒有聯系到,估計是要等到明天了。
希望一夜的功夫不會出大變故。
“啊……”錦衣衛是他直接管轄的,很放心。
朱佑表和蔣磊解釋:“皇兄說他知道了。”
蔣磊一愣,隨即拱手:“瑞王爺安好。”
朱佑表不在意地擺手,錦衣衛和文武百官不一樣,他們受命于皇上,除了對皇上客氣,其余人等一概理都不用理。
這也是他們的特權。
“皇上,是凌王爺指使人在您湯藥里下的毒,賢貴妃娘娘也有參與……”蔣磊實話實說。
“啊啊啊啊啊啊……”
這怎么可能呢。
朱高知就算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弒殺親父吧。
朱佑妄整個人都不好了,抖的厲害。
別說朱佑妄不相信,朱佑表也驚的從杌子上站起身:“不可能吧?”
“屬下不敢欺君。”
蔣磊跪在地毯上:“賢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小沫還在北鎮撫司呢,她說是凌王爺直接讓她在賢貴妃娘娘給您熬的燕窩雞湯里下的毒……賢貴妃娘娘并不知曉。”
是了……他想起了。
賢貴妃確實有一陣子給他送喝的,還說是親自熬的。
他憐惜她對自己真心,又勞累養育了倆個孩子……朱佑妄目眥欲裂,原來真心都是作假的,都是狗屁……
他認為對他最好的女人,卻也想要他的命。
“皇兄,您想開一點,想想別的孩子們……”朱佑表眼看著朱佑妄氣息都喘不上來,一下又一下地給他順心口:“想一想母后,您要是出事了,她該怎么辦?”
蔣磊見朱佑妄的情況不好,起身就要去請王太醫。
“啊啊啊啊……”
朱佑妄不肯,他死算什么啊。
都到這個份上了,活著也沒有意思。
但是,他還咽不下這口氣。
朱高知為什么給他下毒,不就是想等他死后,順利的繼承皇位嗎?
他偏不死!
“蔣大人,皇兄他在叫你。”
生死的關頭,朱佑表的眼圈也紅了。
有再大的摩擦和不對付,畢竟他和朱佑妄還是骨肉血親,看著他這般的受苦……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誰讓他們倆是同父同母的至親兄弟呢。
“皇上……”
蔣磊走到他床前。
朱佑妄強忍住喉嚨里的腥甜,拿起毛筆寫下了歪歪扭扭的一個大字,“……璽。”
蔣磊瞬間明白過來,開門走出去,讓掌事大太監拿了朱佑妄用的玉璽。
朱佑妄在朱佑表的幫助下,寫了一份圣旨:立長子朱高棟為太子。
然后親手蓋上玉璽。
朱佑妄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朱高知既然都敢給他下毒,想必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不達到目的如何罷休呢……他必須要來個出其不意。
就算他以后還是篡位成功了,那也是名不正不順。
受盡天下人的恥笑和唾罵。
他本來還沒有想好具體是哪天在朝會上宣布立太子的事……如今倒好,也算是朱高知推著他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夜過的極其漫長又極其短暫。
像是久久看不到黎明,又像是一眨眼天就亮了。
朱佑妄寫下圣旨后,仿佛輕松下來,還打了一個盹。
朱佑表和蔣磊卻是一夜都沒有合眼。
特別是朱佑表,愁的不停踱步。
又不敢唉聲嘆氣,怕驚擾了皇兄休息。
在朱佑妄的示意下,蔣磊按兵不動,不去打草驚蛇,靜等最好的時機。
卯時左右,東方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
朱佑妄在掌事太監的服侍下,梳洗過后,喝了半盞燕窩,又吃了藥。
由錦衣衛開道,抬著龍攆浩浩蕩蕩地往金鑾殿走。
朝陽慢慢地升起來,是暖黃色,夾雜著微風,看起來又是一個好天氣。
眾位大臣沒想到重病的皇上會來上朝,詫異之后,跪倒三呼萬歲。
但隨即就發現了不對勁,整個大典幾乎被錦衣衛包圍了。
龍椅附近更是圍的水泄不通。
張居齡看了一眼裕王爺和凌王爺,發現他們倆也是一臉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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