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拿著煽火的蒲扇直起腰扇涼,趁著沒有人注意,偷摸的,把隔扇推開了一條細縫。
瑞王爺是朱佑表的封號。
瑞王爺和皇上的話模模糊糊的,明麗又緊張,聽到的實在有限,但最關鍵的幾個字還是聽明白了……她要想法子給凌王爺報信,所以就有了剛才打翻湯藥的一出。
……
伺候朱佑妄的大太監聽到聲響,拿著拂塵就過來了,呵斥明麗,“你怎么回事?
皇上也是你能打擾的嗎?
還不趕緊收拾干凈滾出去。”
“……是。”
明麗低著頭,跪爬著去撿青瓷盞碗的碎片。
又有幾個小太監拿著掃把和簸箕進來幫忙清理。
朱佑妄氣的“啊啊”了幾聲,明麗表現的太害怕了,哆哆嗦嗦地拿著紅漆長方托盤出去了。
她借口要回屋換件衣服,和乾清宮的掌事嚒嚒告了假,出了乾清宮,往耳房的方向走,進屋后,換了身粉色宮衣很快就出來了。
皇上身邊少不了人伺候,她得去侯著。
時間太久了,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路過前院太監住的配房時,她步子慢下來,瞧著周邊冷清,便和正在掃地的小太監說:“你去重華宮一趟,告知賢貴妃娘娘,就說皇上想見凌王爺。”
小太監是剛進宮的,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幫過兩次,對她的話奉若神明。
這一句話也是她和凌王爺之間的密語,事先就說好的。
但凡有了消息,就找人去重皇宮說皇上想見他……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會想辦法找人直接聯系她。
天完全地暗下來,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沒有人留心明麗的小動作。
羊角琉璃燈點亮了,光線反射到上好的漢白玉地面上,閃耀著溫潤的光芒。
遠方裊裊迷茫的,像是起了霧。
宮殿籠罩在其中,瓊樓玉宇、雕梁繡柱,越發的不真實。
顧晗坐在香妃長榻上倚著大紅繡海棠花迎枕看話本,時不時地瞄一眼窗外。
天都黑透了,張居齡怎地還沒有回來呢?
桃紅倒了盞熱茶遞給她:“少夫人,下午下了一場小雨,天氣更冷了,咱們關上槅窗吧。”
顧晗擺擺手:“……小雨而已,不大會就停了。
不妨事。”
她心里熱燥,開著窗還能透透氣。
心情反而好一些。
大嫂嫂寧氏也說過,孕婦的體質較熱,和常人是相反的。
桃紅笑著應“是”,又去拿了珊瑚薄絨毯蓋在她的雙腿上。
“什么時辰了?”
顧晗放下書,去看燈漏。
“戊時左右。”
桃紅明白主子的心思,也不打破,依舊笑瞇瞇地:“三少爺大概是公務太忙了,您要不先用晚膳吧……等三少爺回來了,小廚房有現成的材料,做起來也快。”
顧晗點點頭,她揉了揉胃,也的確是餓了。
站在一旁的桃綠聽說顧晗要吃飯,下去安排了。
香妃長榻上擺了炕桌,一碟碟熱氣騰騰的菜肴端上來,顧晗凈了手,坐在炕桌前喝桂圓八寶粥。
梁嚒嚒在一旁伺候著,和她說閑話。
“少夫人,冬雪、冬平倆個丫頭的年紀大了,到了該放出府的年紀……還得您拿個主意。
耽擱了也不好看,好歹是夫人送給您的。”
這幾年,冬雪、冬平雖然沒有貼身的伺候主子,但一應的月例銀子卻是照著巧珍她們幾個大丫頭拿的。
地位也不錯,管著秋闌閣下等的丫頭和婆子。
名聲也是秋闌閣的一等大丫頭。
“虧了你提醒著,我倒是真忘記了……”
顧晗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們倆也算老實了,差事也沒有出過岔子。
不過,也不急在一時。”
她頓了頓,和梁嚒嚒說道:“你閑了先問問她們的打算,我也和母親說一聲……”王氏給的丫頭,不好私自打發了,也要聽一下她的意見。
梁嚒嚒應“是”,給顧晗夾了一塊排骨,“少夫人嘗嘗這個,加了紅棗燉的,最補氣血。”
正說著話,外面傳來小丫頭的通稟,說是張居齡回來了。
顧晗一喜,趿拉著繡鞋去迎他,“夫君。”
屋里的丫頭、婆子們紛紛屈身行禮,張居齡擺擺手,讓她們都退下。
他取下頭上戴的三粱朝冠放在高幾上,揉揉妻子的頭發:“這樣晚了,怎么還在吃晚膳?”
“等你呀。”
顧晗笑著開口,給他拿家常的直綴:“你先換上吧。”
張居齡答應一聲,解了腰間的銀钑花盤雕,在妻子的服侍下穿上直綴。
“你用膳了沒有?”
顧晗問他。
張居齡點點頭:“我和楊若從裕王府出來后又去了定遠侯府,在他那里用的晚膳。”
定遠侯府的世子爺王致遠是兵馬司指揮使都指揮,手里有二萬多的廂兵,雖然不掌兵權,但能隨意調動。
手里有兵,好辦事。
他們要對付的人是嚴良,不做好萬全之策可怎么行。
“楊若?”
顧晗愣了愣,楊閣老到底還是死了……楊若他應該很難過吧。
她一個外人,都可惜楊閣老是英年早逝了。
幫不上他,她只覺得遺憾。
張居齡“嗯”了一聲,眸光微深,妻子的表情應該是關懷吧。
他率先坐在了香妃長榻上,溫和道:“趕緊吃飯吧,涼了該不好吃了。”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