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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
朱高棟打開了話匣子:“楊若,原紹鴻此人……你還記不記得他?”
楊若“嗯”了一聲,給自己滿了一盞酒:“如何會忘?
下官還對他用過刑呢。
身為大理寺右少卿,朝廷正四品的官員,卻以權謀私。
大理寺什么地方?
主要審核各地重案、要案的……但福建的私鹽案他卻一壓再壓,什么玩意。”
他譏笑道:“性格軟綿綿的,脾氣倒挺硬,打的皮開肉綻了也沒有吐口是誰指派他這么做的。”
“有人拿原紹鴻全家的性命相要挾,他怎敢開口。”
徐沛自斟自飲:“虧還是兩榜進士的出身,真長了個豬腦子,就算想背靠大樹好乘涼……也要找個面善的吧。”
楊若冷笑一聲,覺得徐沛蠢,“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徐沛喝了一口酒,沒吭聲。
他不愿意和楊若正面起沖突。
朱高棟見張居齡不說話,以為他不知道事情的緣故,就大致說了幾句:“福建地區涌現了許多大量販賣私鹽的商戶,知府趙志勝見遞上來的案子一直沒有消息,才寫折子經過內閣,直送到父皇手里……父皇完全被蒙在鼓里,自然是震怒,下令讓我徹查……誰知道順藤摸瓜地竟然發現原紹鴻也參與其中。”
“……下官略有耳聞。”
張居齡點點頭,販賣私鹽的事情他倒是聽楊若提過一次,都一月有余了……他想了想,問道:“是線索到原紹鴻這里斷了嗎?”
楊若拎著酒壺給張居齡滿上:“差不多吧。
他死活只說是他自己鬼迷心竅犯的錯事……又不能直接打死他。
案子就擱淺至今。”
張居齡看了眼徐沛:“他不是最看重家人嗎?”
頓了頓,又說:“試試從這方面著手,可能會有些進展。”
“狀元爺果然是聰明。”
“可惜對手太厲害。”
徐沛笑道:“等我和裕王爺到原家訪問時……一個鬼影都沒有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居安問道:“莫非是得了風聲才被藏起來的?”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若摩挲著酒杯。
張居安倒是提醒到他了……刑部去大理寺緝拿原紹鴻的時候是秘密進行的,因為此案涉及甚廣,就怕走漏了風聲,耽誤破案進程……結果還是沒有防住。
這樣看來,刑部估計有內鬼了。
朱高棟長嘆:“或許吧。”
說著又看向張居安:“我見你眼熟,卻忘了名字是哪個?”
對著裕王爺,張居安倒也坦蕩,笑道:“下官是張居安,去年中的進士,如今在吏部觀政。”
朱高棟“哦”了一聲,瞄了瞄張居齡,突然說道:“……和你長的倒有三分相像。”
張居齡微微一笑:“他是我二哥。”
“怪不得。”
朱高棟左右去端詳倆人,若有所思地開口:“是了,你叫張居齡,他叫張居安。
名字里面都含了一個‘居’字,一聽就是有關聯的。
好好在吏部學習,能搏一個好前途的。”
張居安拱手:“承王爺吉。”
朱高棟擺擺手,又叮囑楊若,“原紹鴻既然在你們刑部,就要多關注他,以防出現被滅口的事情……日常飲食也要當心。
福建走私案要有所突破,關鍵點還在他身上。”
楊若笑笑:“您放心。
顧尚書早部署了專人負責……不會有問題的。”
“顧尚書是有遠見的人。”
朱高棟喝了一口酒,打算回王府:“今晚能碰見你們,也不算一無所獲。”
他和旁邊的人說話:“安寧,收拾一下,咱們走……”等了一會,沒有人回應他。
朱高棟回頭,卻發現安寧郡主不見了。
他臉色一沉,問安寧的貼身大丫頭明月:“郡主呢?”
眾人也往朱高棟的方向看。
“郡主看王爺和眾人聊得熱鬧,就從后門偷溜……”
“去哪里了?
說。”
朱高棟望著明月。
“……二樓。”
張居齡俊眉一皺,和裕王爺拱手告退,直奔二樓就走。
顧晗還懷著身孕呢。
可容不得安寧郡主放肆。
朱高棟看著張居齡健步如飛的步伐有些懵,楊若不得已,便和他粗略解釋一遍后,也抬腳邁向樓梯。
“真不該帶她出來!”
朱高棟拍了下大腿,跟在楊若身后,“這不是給我找事嗎?”
表妹三番五次地和他打聽張居齡,語之間絲毫不避諱,想讓人不知道她喜歡張居齡都難。
安寧的身份是郡主不假,嫁給張居齡也足夠了,但重點是人家成家了啊。
而且誰像她這樣大膽,當著人家妻子的面還要耍橫。
“王爺,您消消氣,郡主還年幼……”
朱高棟都要去二樓,徐沛也不甘落后。
“她心可不小!”
朱高棟氣呼呼地走在前面,“等我回去稟告母后,立刻給她相個婆家。
不就是要嫁人嗎?
簡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