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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的這樣,終究也不是個事。”
裕王朱高棟也跟著心焦。
凌王爺抿了口熱茶,抬眼看他:“不如……皇兄說說咱們以后該怎么辦?
也好解了父親的憂愁。”
朱高棟笑了笑,像是聽不出來朱高知話里話外故意的挑釁,開口道:“父皇都想不出好輒,我難道還比父皇本事不成?
三弟也太高看我了。”
朱高知冷“哼”一聲。
他這個皇兄,慣是裝傻充愣的。
別人看不出來,他卻是最了解的。
朱佑妄素日就知道兒子們的作派,仍舊端著白玉盞碗喝茶,不理他們。
圣上都不接話,底下坐著的臣子更不會接了……倆位王爺相爭執,說白了是皇帝的家事,他們怎好插嘴?
場面一時就沉默下來。
乾清宮里都是喝水的聲音。
有小太監拎著水壺又上了一輪茶水,見壺里空了,就下去灌新的。
金鑲寶石香爐點燃著檀香,讓人心神寧靜。
打破僵局的最終還是朱佑妄,他看著人精似的幾位老臣,說道:“喚眾位愛卿過來就是商議事情的,你們也不要悶著……都暢所欲。”
楊思遠環顧了一圈,起身,拱手回話:“皇上,要論治水……臣倒有一人舉薦。”
“你說。”
“……今年的新科狀元張居齡。
他殿試的考卷寫的就是治水策論,臣讀過一次,覺得字字珠璣……”
“哦。”
朱佑妄想了想,笑道:“確實是不錯,他的殿試一甲還是我親封的。”
楊思遠也笑著應“是”,“……是皇上慧眼識人。”
朱佑妄擺擺手,立即和身旁伺候的李禮說:“去翰林院叫張居齡過來一趟。”
李禮領命而去。
他是朱佑妄的首領太監,最是能看人臉色行事的。
這會兒見皇上高興,豈會放過討喜的禮。
翰林院離皇城也不算遠,一盞茶的功夫,張居齡就到了。
他見了朱佑妄先跪下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抬起頭來。”
朱佑妄說道。
張居齡依照做。
“果然是端正的模樣……”朱佑妄笑了笑:“賜坐吧。”
有宮人搬了錦緞面杌子過來。
張居齡道謝后,坐下。
“叫你過來,是想問一問關于河南汛情的事情?”
朱佑妄看著張居齡。
張居齡在路上的時候就聽李禮講了大概,心里也有了譜,遂又起身,拱手道:“微臣見識微薄,不敢當著圣上與眾位大人的面胡亂語……”
“不妨事,你只說你的見解。”
朱佑妄笑了笑:“大家等著聽呢。”
張居齡應“是”,不卑不亢地:“……往小了說,治水就是整治水利,每年汛期來之前都要加強各處沿海地區堤壩的修建,盡量減少其損失。
往大了說,要疏通江河,建立水庫,汛期到來之時,引水至江河或水庫,避免泛濫成災。
再者,建水庫還有一好處,等大旱的年節,從水庫渡水至田地,也能應急……”
“這可是國計民生的大工程……”裕王爺拍了幾下手,開口道:“要真做成了,那可是流芳百世、造福千秋萬代的大好事。”
朱佑妄被長子說的流芳百世給吸引住了,他是太平盛世的皇帝,一輩子雖然平穩,卻沒有什么作為……
“張卿,你藏著才呢,殿試的案卷可沒有今兒說的好……”朱佑妄看了眼張居齡。
“圣上謬贊。”
“你在治水這一塊有如此心得,放在翰林院倒是可惜了。”
朱佑妄擺擺手,卻看向一旁的工部尚書秦理,問他:“工部可還有閑缺的官職?”
秦理想了想,說道:“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王忠義大人要告老還鄉,折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王忠義的年齡著實大了些……”朱佑妄想了想,說道:“他的折子不用遞上來了,你回去和他說,我批了。
他的位置就由張居齡頂上吧。”
張居齡一愣,跪下磕頭謝恩。
“行了,我也算是知人善任了。”
朱佑妄讓張居齡起來:“你跟著秦大人好好干,做個干實事的,成績出來了,我自不會虧待你。”
“微臣謝過圣上……”
朱佑妄搖搖頭,“先別著急感謝,我先囑咐你,治水這一塊,以后就交給你和秦理了,銀錢什么的只管支了去使……我只要成效。”
語罷,又和嚴良他們說道:“你們商量今年的治水之道時也帶著張居齡,他有些見識,放著不用倒可惜了。”
“微臣謹記。”
眾人齊聲應是,再看張居齡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是五品官,官職是不高,但架不住是皇帝親封的。
況且,進了翰林院都是熬夠三年才外放做官的……張居齡才熬了多久?
怕是一個月都還沒有滿,簡直比登天梯爬的還快。
聽皇帝的意思,以后晉升的機遇還多著呢……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