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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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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居寧伸手端起盞碗喝茶,陰測測地笑:“最好是碰巧。”

      “大少爺不用擔心,一定是的。”

      樹文瞅著盞碗里面的熱茶空了些,就拎著茶壺又給張居寧倒上:“黃鼠狼本來就是乞丐窩里面的領頭人,由他去找乞丐圍攻三少夫人再合適不過了,查都查不出什么的……前幾日,您說起這個想法時,奴才就思量了……”

      “好小子。”

      張居寧拍拍樹文的肩膀,“素日里爺沒有白疼你。”

      說著話,從懷里拿了十兩銀子給他:“拿著吧,去買些酒喝。”

      樹文喜滋滋地雙手接過:“謝謝大少爺。”

      說話辦事合了大少爺的心意,好處就是多。

      外面的天空很藍,像透明的一樣。

      幾朵白云飄浮著,隨風慢慢地移動。

      嚴府。

      嚴良正在書房里問張居齡的制藝。

      樹鳴敲門進來,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

      他剛得了馬亮的傳信,嚇得腿都軟了。

      三少爺對三少夫人重視到什么程度,他都看在眼里的……

      張居齡回頭看他,眉頭微皺,責備樹鳴:“一點規矩都沒有……你怎么了?”

      嚴良叫他過來,卻只問了些制藝的事情,理由竟是他和父親是同科的進士,理應關照后輩。

      別的都不肯說,像是閑話家常一樣。

      但是一個權傾天下的首輔,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舉人,有什么好交流的……著實奇怪了些。

      樹鳴先給嚴良行了禮,才和張居齡說話:“少夫人……少夫人掉進大通河了……被顧三爺救了……顧三爺讓您趕快過去。”

      怎么會掉進大通河里?

      張居齡立刻站起身,剛要走,又想起嚴良,轉身開口道:“首輔大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嚴良打斷了,“去吧,忙你的事情要緊,咱們有的是時間聊。”

      張居齡“嗯”了一聲,心急如焚,什么心思都沒有了。

      和嚴良拱了拱手,告辭離去了。

      出了嚴府,張居齡問樹鳴:“少夫人現在怎么樣了?”

      樹鳴回答道:“奴才也不知道。

      只聽馬亮說,被顧三爺救去了錦云布樁。”

      馬亮?

      張居齡眸中的幽芒一閃而過。

      虧他還專門囑咐過,讓他暗中保護著顧晗?

      他就是這么保護的?

      張居齡很快上了馬車。

      張居齡剛走,嚴良的謀士紀師爺便進了書房。

      “大人,您看這張居齡……像是為定遠侯府和王致遠出謀劃策的人嗎?”

      紀師爺拱手行禮,問道。

      嚴良搖搖頭,看著窗外:“說不準。

      看著他年紀輕輕的,卻不是等閑之輩。

      我試探了他幾句,次次回答的坦誠又沒有疑慮,思維轉換敏捷……”

      紀師爺應了是,說道:“能考取解元的,定是有非同旁人的本事。

      聽說,張居齡的妻子還是顧尚書的嫡孫女。

      這樣看下來,他是顧尚書系派的。

      咱們和顧尚書涇渭分明,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嚴良端起盞碗,喝了口熱茶:“……但顧尚書的三兒子娶了楊思遠的女兒……我和楊思遠卻是面和心不和的。”

      “您是說,東閣大學士?”

      紀師爺想了想,又說道:“楊大人怎樣,屬下接觸的少,并不知曉。

      但他的兒子楊若當年三元及第,傳成了佳話。”

      “是啊。”

      嚴良點點頭,想起在翰林院見到的楊若,“楊思遠生了個好兒子,楊若確實是有才華……顧尚書更是個老狐貍,平常倒看不出他和誰有瓜葛,真的要去細查,就會發現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都和他有或多或少的往來……能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處成這樣,要不說他老謀深算,誰能信?”

      紀師爺長出一口氣,應“是”。

      大興顧家是京都有名的世家大族,祖上也有過首輔……每一輩都出進士,經久不衰。

      太陽默默地往西邊落了,天空也披起了一層薄薄昏黃色的輕紗。

      張居齡一到錦云布樁,立即被伙計領著去了后院,這里是顧景文忙完公務日常休憩的地方,布置的也簡單,一眀兩暗三間上房。

      西次間里,顧晗換了干凈的衣衫,蜷縮在厚厚的被褥間,閉著眼休息。

      她適才被催吐了好多水出來,感覺胃都快吐掉了……卻還是不停地想干嘔、犯惡心。

      大夫姓廖,正在外間和顧景文說話:“顧三爺,人已經醒來了,只是脈象很虛弱,需要靜養著……”

      顧景文去年冬天得風寒的時候,被廖大夫診過脈,覺得他醫術很不錯,能說上幾句話。

      “沒有什么大礙了嗎?”

      顧景文問他。

      “這時候還不敢說,老夫配了安神的藥,先讓貴小姐服下后好好地睡一覺……只要不起燒,就一切都好辦。

      您大概也知道,貴小姐的身體底子虛耗的厲害,她能醒來,是老夫用了針的……”廖大夫頓了頓,又說道:“貴小姐想要長命,以后都得萬分、仔細的照顧著,不得有絲毫的煩思憂慮。”

      張居齡的雙腳剛邁進來,就聽到這樣的話,臉上的神情莫測。

      他溫和地拱手給顧景文行禮:“三叔。”

      眼神卻冰冷、懾人。

      顧景文沒有理他,拱手和廖大夫道謝:“麻煩你了。”

      說罷,讓飛昂送廖大夫出去。

      “……三叔,我想進去看看晗兒。”

      張居齡見顧景文不說話,語氣更加的溫和了。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什么都是克己、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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