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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著四姐姐過來的。”
顧晗拿起青瓷盤里的桃酥,咬了一口,慢慢地說道:“大伯母的事情已經蓋棺定論,我也無意再攀扯。
四姐姐卻一口咬定罪魁禍首是我,還說什么要為大伯母報仇。”
“報仇?”
顧晴的秀眉緊皺。
顧晗應了是,繼續說道:“四姐姐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我嫁人了,報復不成……就揚要對母親和五姐姐下手……”
顧晴的右眼皮忍不住跳了幾下,能這樣大不慚地當面威脅人家的母親和姐姐……怎么能稱之為聰明呢?
要不是親眼看著六妹妹一臉的嚴謹,她都以為是在故意嘲笑顧昭了。
顧晗說了一會兒,見顧晴不吭聲,想了想,問道:“二姐姐不相信我?”
顧晴笑了笑:“我信。”
她端起盞碗,抿了一口熱茶,淡淡地:“你都是嫁去張家的人了,日常也不會住在家里,沒必要說謊。”
顧晴能想到這一層……顧晗的杏眸微瞇,也不枉自己來找她一回。
“二姐姐,我希望你能多多地約束四姐姐。
她畢竟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不該做的……再風風語地傳了出去,不僅她的一生毀了,顧家剩余未出嫁的女孩兒怕是也跟著毀了……誰家的名門望族會娶風評不好的女孩兒。”
顧晴怔住了,顧晗說的很直白卻也真實。
顧昭代表的不只是大房嫡女,還有整個顧家人的顏面。
顧晗見顧晴不說話,便把手里的桃酥吃掉,又灌了茶水解膩。
屋里很安靜。
顧晞看了一眼顧晴,又看了眼顧晗,也拿了青瓷盤里的一塊桃酥吃起來。
良久。
顧晴抬眼看向顧晗,“天氣這么熱,有勞六妹妹辛苦跑一趟,關于昭姐兒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她想了想,又說:“不過,你還得保密些才好……”
顧晗很明白顧晴的心情,她不過是想顧著顧昭,“二姐姐盡管放心……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了。”
“怪不得母親說你心性厲害……”顧晴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顧晗怕是一切都在心底盤算好了,才來找的她。
這樣的一番話說下來,里子和面子都有了,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
顧晗辦事,還真是老道。
顧晴不由地想起及笄禮的前一夜,她去見母親,母親也說過,不要和顧晗對著干……她們都不是對手。
顧晗看顧晞吃的歡實,就給她續上熱茶,怕她噎著。
顧晴說的話,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聽也就算了。
顧晴似乎料到了顧晗不會接她的話,也不生氣,“……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
昭姐兒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嚴,替她向你道歉了。”
顧晗笑著擺擺手:“謝我做什么,是二姐姐通達好說話,什么事都一點即通。
二姐姐也不必道歉,四姐姐是四姐姐,你是你……怎可混淆一談。
再者,我也不是為了四姐姐著想。”
她突然注視著顧晴,嘴角一抿,“顧家清貴人家的聲譽和二房的安危,我才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二姐姐,你明白嗎?”
顧晴一凜,顧晗這是在警告她了?
她堂堂顧家的嫡長孫女,心里就算有些怯,表面的架子也要端起來。
顧晴很快笑起來,十分的端莊優雅:“六妹妹說的話正是我想要表達的。”
交談到這里,算是皆大歡喜。
正事都說完了,顧晗也不欲多留,又坐了一會,便和顧晞告辭走了。
她們前腳剛出了玉清小筑,顧晴后腳就讓丫頭去倚蘭亭叫顧昭。
夏日的天,仿佛特別的高,湛藍湛藍的。
一望無際。
顧晴去了書房練字,她心浮氣躁的時候,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排遣。
顧昭的一彎蜜瓜還沒有吃完,聽聞姐姐找她有事情,就洗了手過去。
顧晴穿著櫻色挑銀線玉簪花褙子,立在案桌的后面,望著遠方出神,宣紙上是寫好的四個大字——安分守己。
有風順著打開的槅窗吹進來,暑氣蒸人。
時辰到了正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顧昭一直和顧晴的關系親近,來往玉清小筑也很隨便,并沒有讓丫頭通傳,便直接走了進來,親昵地開口:“姐姐,你又練字呢?”
說話間,還俯身去看。
顧晴“嗯”了一聲,開口問她:“……我寫的是什么?”
“安分守己啊。”
顧昭嬌笑著抬頭:“姐姐,我的學問是不如你,但尋常的成語還是認識的。”
顧晴沒有理會她,又問道:“你知道安分守己的意思嗎?”
顧昭一愣,傾城的小臉上布滿了困惑,“是規矩、守本分……”她咬了唇,“姐姐,你怎么了?
昭姐兒看著你的氣色不大好。”
顧晴轉頭去看她,也不接話,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顧昭感覺毛毛的,她剛要開口再問,猛不防被扇了一個耳光。
聲音十分的響亮。
一旁站著伺候的丫頭們都驚住了,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
顧昭被打懵了,捂著臉往后倒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地:“姐姐,昭姐兒做錯了什么?
你要如此地打我。”
姐姐從來沒有動過她一指頭,更何況打人不打臉,羞恥幾乎將她淹沒了。
“……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去招惹顧晗,你為什么不聽?”
顧晴的聲音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