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沉沉抬起眸子,看他一眼,聲音沒什么起伏。
“不用水床,你也可以像在浪上一樣。”
“……”
杜云停指責,“黎哥,你開黃腔。”
7777真的不懂,他到底是為什么有臉說別人。
顧先生:“選正常的。”
他頓了頓,又道:“兩個月后,你可以試試水床。”
臥槽,慫慫果斷閉了嘴。
他好慌,為什么顧先生老把這事兒掛到嘴邊上,難道還準備給開墾來個倒計時?
大學的課程并不算多。顧黎除了必修,也選了好幾門選修,和杜云停這種到了大學就松懈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半個月,杜云停就起不來了,每天早上都靠顧先生出門給他買飯,幫他定鬧鐘,才能把他喊醒去上課。
杜云停在系里還挺受歡迎。一是長得的確出色,二是家境又出類拔萃,一身衣服全是叫的出來的國際大牌,襯得他格外唇紅齒白,站在樓下都會被人搭訕,示好者能排滿三層樓梯。
系里有人半開玩笑喊他系草,給他看學校論壇校草投票,“前二肯定穩了,咱們系妹子們正在努力幫你爭第一。”
杜云停的重點在爭第一上。
“那現在的第一……”
“是那個光華管理的顧黎,”同學說,“你認識吧?長得的確也帥,就是不怎么說話,看著挺冷——”
他生怕杜云停因為這個而不滿意,忙安慰,“不過咱們系努努力,肯定能把你投上去!”
杜云停摸了摸下巴。
“為什么要把我投上去?”
“……?”
杜云停發自肺腑道:“我覺得顧黎很帥啊。”
“……”
一般人哪有承認的這么干脆的,說自己不如人說的還這么欣悅,跟夸自己媳婦一樣。
同學滿腦子的問號,杜云停又問:“從哪兒投票?”
男生指給他看,杜云停看完后,施施然登上了自己的賬號,給顧黎投出了所有的票,并在下面連排了二十幾樓為顧黎的盛世美顏瘋狂打call。
男生:“……”
這可真是個活寶。
杜云停不僅自己投,還要探過頭來號召他投,“你仔細看過顧黎嗎?你看他眉毛長的,眼睛長的,你看他眉頭上那顆痣——絕了我跟你說,絕了——”
男生麻木地動動自己的手指,屈服于他噴薄而出的彩虹屁之下。
“我投,我投。”
杜慫慫滿意了。
男生投完票后,心里頭仍然覺著奇怪。一抬眼,卻瞧見有人站在系活動室門口,仔細一看可不是顧黎。細看,渾身氣度的確不一樣,分明都是同年齡層的人,可顧黎身上總有種超脫年齡的沉靜穩重,只是平日里沒什么表情,看上去不好親近,待人也冷淡。
他正好奇顧黎怎么會來這兒,忽然看見身邊的別嘉一躍而起,跟安了彈簧一樣蹦跳著往顧黎的方向去了。要是他后頭有尾巴,這會兒準能晃的看都看不清。
“黎哥!”他親熱地喊,身子也湊過去,“黎哥……”
顧黎的手里拎著剛剛少年發信息給他嚷嚷說想吃的板栗,滿滿一袋子糖炒栗子,還有些燙,這會兒都已經被他剝掉了殼,只剩下黃橙橙金燦燦的果實。杜云停接過那一袋,臉上笑更甜了,拎在手中。
顧黎不輕不重拍拍他的腦門。
“小心上火。”
“不會,”杜慫慫說,“我多喝水。”
高中時那個能一口氣裝兩升水的保溫壺也被拎過來了,顧黎薄唇一抿,“晚上回去檢查,一滴都不能剩。”
杜云停舉起手跟對方保證,看見顧先生涼颼颼的目光后,慢吞吞把四根手指變為了五根。
他再關上門回來時,男同學已經看傻了。
“臥槽……”男同學喃喃道,“他是你哥?——你之前沒說你倆認識啊。”
杜云停沒承認哥的說法,只道:“高中時他就是我同桌。”
那還真是緣分,男生說:“難怪你投他。”
原來是關系好。
“不,”杜慫慫糾正,目光堅定,“是因為黎哥真的帥!”
“……”
這個別嘉怎么說起話來像顧黎的腦殘粉一樣。
兩個系的課程有相當大的差別,杜云停經常冒充光華管理的學生混進去聽課,每每都能被老師揪出來。主要是那張臉的確在學校里頭出名,又成天跟著顧黎坐第一排,顧黎專心致志看黑板,他就專心致志看身邊人,實在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因此經常被教授叫起來提問。
“第一排的那個男生,對——”
一句話還沒說完,被叫的學生沒站起來,旁邊的學生倒拉開椅子站起來了。
教授一愣,剛想說沒叫你,就聽那學生不緊不慢開始答題,把他所講的問題分析的透透徹徹,半點遺漏都沒有。說著說著,連教授都沉浸在了正統的學術問答之中,完全忘記自己剛才到底要點哪個學生了。
顧黎坐下后,杜云停在桌子下小聲地給他鼓掌,還要夸獎:“黎哥厲害!”
顧先生的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學習。”
從他嘴里頭吐出來的這倆字比什么鞭策都有用,杜云停乖乖把自己的課本掏出來了,趴在桌子上畫重點。從顧黎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對方毛茸茸的后腦勺,貼近頸側的碎發格外的細碎柔軟,微微彎著,看上去相當好摸。
他瞥見烏黑的發旋,還有那一截細白的頸子。那頸子隱在襯衣領口里,剩下的地方都被掩藏著,呼吸時背部也微微起伏,連綿的像獨特的山河圖。
顧黎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還有七天。
第二天,他悄無聲息地斷了小男朋友的辣食供應。飯桌上伙食清淡了不少,油鹽都少放,晚餐喝了好幾天的清粥。
還有六天。
第三天,顧黎找好了地方,里頭有一張特別大的水床,比當初杜云停看中的還要大,兩個人怎么翻也不會掉下床。水很多,顧黎坐在上頭試了試,不用他怎么使勁兒,床面自然就會跟著晃蕩。
還有五天。
第四天,顧黎做了相關內容的最后研究,并一絲不茍寫了五種實施措施,等待在實踐中一一予以驗證。畢竟,正像他們所學習的,實踐出真知。
還有四天。
第五天,顧黎備齊了所有的東西,萬事俱備,只欠杜慫慫。
而與此同時,什么也不知道的杜云停只顧著每天活蹦亂跳,甚至以為顧先生這段時間忙的把開墾的事忘了。他這幾天格外歡快,走在路上都像踩著風,完全不知道這是最后的蹦跶。
風平浪靜底下潛藏著的,其實是一場暴風雨。
生日那天,杜云停在他們共同居住的家里吃的蛋糕。吃完蛋糕后。顧黎把他整個兒塞車里,一腳油門就帶走了。
杜云停這會兒已經把自己當時嚷嚷著要買水床的事忘了個精光,還好奇地追問:“咱們上哪兒?”
顧先生略一沉思,回答:“去開采水資源。”
“……開采水資源?”杜慫慫茫然問,“是什么,南水北調嗎?”
南水北調好像也不經過他們這兒啊……
等到了目的地,親眼看見了那水資源,杜云停這才明白等待著被開采的到底是什么。
臥槽。
……是他。
顧先生提前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功課,對這一片土地都相當熟悉,勘探過后都不需要再去摸查具體方位,一踩上來就知道哪里有水。他也帶來了專業的開采用具,主要是靠能挖井的鉆機。
鉆機馬力相當強勁,一開啟開關,整片土壤都在跟著顫。杜云停這世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景象,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望著深層的地下水都被打通了,有飛揚的土片濺出來。
伴隨著鉆機的轟鳴聲,終于瞧見了底下一汪清澄澄的水。杜云停站在井口邊,幾乎要喜極而泣。
這片土地,終于不再貧瘠了。
上頭終于能種出點好莊稼了。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干涸了這么久,田埂里再次涌出了足以灌溉作物的水源。杜云停望著這大好局面,不由得露出農民伯伯豐收時的喜悅笑容。
他對顧先生說:“為了構建社會主義新農村!”
顧黎也沖他點點頭,“共同努力,爭取培育新動能、新亮點,助力農業再上一層樓。”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提醒,請注意農業相關詞匯,避免在文下提及。
沒有駕照,所以請不要隨意上路!
我們的目標是:
日產翻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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