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松了一口氣,又莫名覺得失落。
他聽了杜云停的話,在那之后,那幾個同學多少都有些看不慣他,總做些讓人反感的小動作。商陸也不吱聲,更不打架,回回都誘他們在老師在背后時說,沒幾次,這幾個男生就被教訓的煩了,再也不敢拿他出氣。
商陸因此重獲清靜。
他的個子躥的很快,興許是因為營養跟上了,慢慢連體魄也比之前優越起來。屬于新人類的基因一點點在他身上發揮作用,讓他的身材一日比一日看著令人眼紅,偶爾從浴室里洗了澡出來,只圍了浴巾,都能讓杜慫慫看得一愣。
“小陸什么時候有的腹肌?”
小孩聞,也是微微一怔。他含糊著,將身邊的毛巾扯過來,在腰間圍了圈,像是羞了,整個人從頭到尾都蒸騰出熱氣來,似是求饒般喊了聲。
“哥哥……”
他有些禁不住青年的目光這么看他,好像他是日光下的一塊軟糖,馬上要被這熱烈的目光烤的化了。
杜云停知道他不好意思,便不再拿他打趣,笑吟吟將目光移開。商陸低著頭匆匆往臥室里走,沒走兩步,卻聽見身后青年噗嗤一聲笑,“尾巴也出來了。這么不禁逗?”
小孩往后頭一摸,果然摸到頂開浴巾冒出來的一根毛茸茸的狼尾巴。他腳步加快了,又是羞又是臊,不知道為何還夾雜著一些暢快,好像方才青年說話時的語氣讓他隱秘地覺著滿足。
高考總是一件大事,哪怕在這樣的年頭也是如此。杜云停本不操心,如今做了家長,便自發自覺地開始操心,每天陪著狼崽子學習,哪怕自己看的昏昏沉沉,也一定不去睡,非要在沙發上等到商陸關燈。商陸說了幾遍都不管用,又看不得哥哥在桌邊一個勁兒小雞啄米的模樣,便假說已經寫完了,早早地關了燈。
等杜云停困倦地爬回去睡,他才悄悄翻身下床,重新將桌上的小臺燈打開了。
他其實是好學生,但再優秀的學生面對這樣重大的考試也得費心費力。好在商陸心態穩,發揮的也好,從考場上下來后,心里便有了譜。
定然不會差。
他沒和同學對答案,出了考場便直奔學校大門去。外面的家長站的滿滿當當,他一眼便從里頭看見了哥哥,哥哥正和身邊的一個壯年新人類說些什么。那個新人類笑了起來,湊得近了些,同杜云停說話。
商陸的心里一咯噔。他兩三步走上前,先掃了一眼那人。
長得高大,年齡也和哥哥差不多,這讓他心中慌亂更甚,低聲道:“哥哥,這是……”
“是你同學的家長。”杜云停伸手,接過他沉甸甸的書包,與男人打了招呼便帶著小孩往回走,“小陸今天不去和同學聚一聚?”
商陸這會兒想不起什么同學,滿門心思只有剛才兩人說話的情景。他到這時候才覺得自己年紀太小,應該再向上長幾歲,最好能比哥哥更大。這樣,他才是理所當然照顧哥哥的那一個,而不是總被青年反過來當做小孩兒一樣對待。
“——不用。”
狼崽子搖搖頭,“我和他們不熟。”
杜云停也沒在意,順口道:“那哥哥待會兒給你買個慶祝蛋糕。”
商陸應了聲,又回頭看了眼,忽然道:“哥哥,今天能騎自行車帶我嗎?”
這話說的,讓杜云停愣了愣,“嗯?”
“那邊有公共自行車,”狼崽子站在原地,堅持道,“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
杜云停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選擇順從顧先生的心思。他騎上自行車,這種公共出租的車,后頭都帶著座,方便有的父母帶小朋友。商陸這么高的個子坐在上頭,其實并不和諧,可他跨坐的如此迅速,倒好像是滿懷期待,杜云停只好帶著他騎車走,不忘囑咐,“要是有什么不對的,你就從車上跳下來啊,哥哥頭一回帶人——”
小孩沒有吭聲,只抬起了眼,目光掃著仍然在向著這處張望的男人。他猛地張了張嘴,沖著男人做了幾個口型,隨即將自己的腦袋緩緩貼上了青年的脊背。他們靠得這么近,這么自然,倒像是一對熱戀之中的情侶。
新人類的視力都很好,即使隔了這么遠的距離,仍舊能夠一眼看清。
男人被那樣的目光一掃,倒像是被什么野獸盯上了,一瞬間后背的汗毛倒數,倘若這會兒是原型,定然已經拱起脊背做出了戰斗姿勢。他咽了口唾沫,緩緩讀出了那四個字。
“離……他……遠……點。”
話音剛落,他的冷汗便浸了出來,立刻轉開了目光。
商陸總算是心滿意足,他趕走了對哥哥垂涎欲滴的野獸,重新回歸了自己的領地。回去后,杜云停端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蛋糕來,示意他切。
“慶祝你考試完,快切蛋糕吧?”
商陸接過刀,順著中間慢慢下切。誰知切著切著,便察覺到了里頭有旁的東西,他放下刀,試探性地在柔軟的蛋糕中間摸了把,最終摸出了一張卡。
“哥哥最近拿的稿費,”杜云停痛快地說,“零花錢,隨便花!”
真爽,他居然也有給顧先生零花錢的時候,杜慫慫感覺自己的人生都得到了升華。要知道現實世界里顧先生有錢的一批,哪兒輪得到他這種小蟲小蝦給男人塞零花錢?
當爸爸的感覺真好,杜云停要當上癮了。
商陸瞧著模樣有點愣,抿了抿嘴唇,將卡又放了回去。
“我不需要這些錢,哥哥自己留著。”
“怎么不需要?”杜云停不贊成道,“以后上了大學,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你也得有個自己的小金庫。”
7777冒出頭,幽幽道:同樣的話送給你。
你也得有個自己的小金庫,不要想著一天天靠貸款和賒賬過活!
杜云停佯裝聽不見,仍然專心致志地教育狼崽子,“哥哥有的是錢,小陸先拿著這些,以后再需要,再和我說。”
他頓了頓,又笑笑。
“而且,小陸也馬上就要十八了,——是時候學著花錢了。”
商陸的生日在高考結束后的第四天,要杜云停說,這個日期趕的正正好。他在這之前始終循規蹈矩,生怕一不小心浪的過了頭,就是因為顧先生如今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未成年。
如今這未成年的身份終于要走到盡頭了,杜慫慫感覺自己的春天也快要來臨了。
他對此滿懷期待,興奮地幾乎要搓手手。
7777看著他這模樣,不得不提醒他,之前你一直和我說,你拿他當崽子養。
你就是這么對你崽子的?
杜云停目光幽幽,感嘆道:崽子長大了,是時候侍寢了。
……
我看生日那天就是個良辰吉日。
……
還侍寢呢,這是要上天了。
系統聞,立刻又下單了三本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時刻為杜云停的不和諧而準備著,以防自己被猝不及防席卷而來的浪頭打翻在地。
好在杜云停還沒那么不靠譜,并沒有摧殘祖國花朵的打算,而是先給商陸買了幾本生理健康教育課本。依照他所說,上場打仗之前,一定得知己知彼,充分提高將領的個人能力,否則,帶著百萬雄兵到了城池門口也不一定能把城給攻下來。
7777:……
話說的都對,可從杜云停的嘴里吐出來,怎么就那么不對味兒呢?
它愣是從這一句話里聽出了嗚嗚叫的小火車是怎么回事?
商陸拿著那幾本書,書頁里頭還夾著幾個沒打開的小雨傘。他隨手翻了幾頁,瞬間耳朵便漲紅了,一時間都不能抬起眼去看青年。
杜云停也干咳一聲,覺得自己給顧先生啟蒙這情景多少有些微妙,“小陸也馬上成年了,這種事……還是要了解了解。”
他冠冕堂皇地說完這話,自己都不怎么信這借口。可狼崽子看著信了,拿著那薄薄的幾片小雨傘,倒好像是拿著個燙手山芋,像是馬上想丟掉,卻又忍不住拿在手里反復觀瞧。
杜云停對他的悟性很有信心,把書交給他之后,便任由他自己研究去。狼崽子獨自坐在房間里頭,想了想,站起來鎖上了門。
他把自己卷在被褥里,終于慢慢地把書從頭看到了尾。里頭沒有寫男女,從頭到尾都只有兩個男人,商陸越看越是臉紅心跳,把書頁匆匆合上,頭也埋進被子里,強行催促著自己馬上睡覺。
他終于睡著了,但夢里卻仍舊不得安寧。他手里好像抓著什么,將它們高高地舉過頭頂。
有鏈子的撞擊聲嘩啦啦地響。面前人的兔耳朵冒了出來,粉白一片,耷拉在臉旁,那一點圓乎乎的尾巴跟著在他身下顫,上下跳躍著,被他騰出了一只手去揉,揉得人渾身上下都打哆嗦……
耳畔的聲音是含著哭腔的模糊顫音。
“小……小陸……”
商陸猛然醒了。他在夢里看清了身下人的臉。
——是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假孕后的杜慫慫哭唧唧:我都有了孩子你還不著家,你是不是不愛我……
只是出去了一趟給他買零食的顧先生:……
真.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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