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從高處墜落的,被人追著跑的……有許多現在都已記不清,唯有一個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在教室里做的夢。他趴在自己的課桌上,講臺上物理老師說著一口帶著口音的普通話,永遠都t、q不分,身邊同桌嘻嘻哈哈地笑著,壓低聲音學老師說話的語氣。
風灌進來,他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聞見洗衣粉淡淡的清香。
他夢見了顧先生的手,那只手把他從這里拖出去,從沒完沒了的單調的世界里拖出去。在新的世界里,他不用擔心下課后會被誰又堵在廁所里,不用擔心又會有人蹬蹬蹬從家里的樓上跑下來沖他發脾氣。他喊一句顧先生,顧先生就真的會扭頭看他,眼里含著溫柔的笑意。
年少時期,杜云停經常夢見顧先生。后來他就不再夢了,好像只是在夢里和那個人接觸,也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顧先生……”
他好像是迷迷糊糊喊出了聲,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中。探出來的手在被子上亂拍一氣,茫然地摸索著,好像是迷了路的羊羔,可憐兮兮在草地上搜尋歸處,“顧先生?”
顧黎的文件半天沒有翻動,定定地看著他,隨后,響起一聲低低的嘆息。
“嗯。”
男人這么回答著,握住那只手,重新把被子掖的更緊了些。
“——我在這里。”
醒著的7777倒吸了一口氣。
沒有滴不穿的石,只有不夠浪的水。從這個角度來說,杜云停可真是個能耐人。
能耐大的讓7777這種好系統簡直頭都要炸了。
馬克思在上,它真的不是做這種生意的。
為什么現在看來……
這生意好像真的快談成了???!
7777感覺自己有點掉頭發。雖然它根本沒有頭發,但這并不妨礙它體驗頭禿的焦躁。
這世間真的沒有人類可以阻止杜云停了嗎!!!
焦躁的系統試圖對宿主進行再教育。
人生存的最大意義在于為社會做貢獻。
杜云停眼睛都不帶眨的,我就是在為社會做貢獻。
7777窒息,哪兒呢?
兩個億的大生意,杜云停伸出兩根手指晃晃,不算拉動內需?
神特么的拉動內需!
7777差點兒被逼出臟話來!
它再次嘗試:一個品味高尚的人,應該脫離低級趣味,豐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杜云停:是的,所以我個人比較喜歡站起來的體位,這樣有難度,比較高級。
……
7777下線了。
杜云停遺憾地摸下巴,想著小系統怎么這么禁不住逗,忽然聽見顧黎的聲音響起來,淡淡的,頭也不抬,“你朋友里,有姓顧的?”
杜云停茫然地抬頭,啊了一聲。
“沒有,怎么了?”
男人抖了抖手中報紙,吸了口煙。
“沒事。”
杜二少盯著那根煙,恨不能自己變成煙被男人含著。
許是他目光太過灼熱,男人又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道:“那件事,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
說的是蕭平南。
蕭平南這一夜睡得不怎么好。
意外和陳遠青分了手,這著實超出了他的想象。要知道,陳遠青一直是一個任由人揉圓搓扁的性子,軟和的跟面團兒似的——像昨晚那樣對著他頂嘴的模樣,真是讓蕭平南完全無法相信,這是當初連句狠話都說不出來的人。
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門來找他了,說是他涉嫌故意傷害,需要去做個筆錄。
蕭平南可不是陳遠青那種個性,立馬反問:“我傷著誰了?”
他怎么不記得他打傷了誰?
來的人把醫院的檢查結果一展示,蕭平南仔細一看上面名字,差點兒嘔血。
“——陳遠青?”他怒極反笑,“他那是自己摔的!”
而且就摔了一跤,怎么可能摔出了腦震蕩,陳遠青那頭壓根兒都沒有撞到地!
來人說:“所以我們正在調查。”
蕭平南對于這件事還挺有信心,二話不說就跟人去了。他爸媽都在屋里,之前的房子不給住了,蕭平南就用手頭的錢暫租了一套,老兩口打定主意要看著兒子,守著他手里錢,這會兒看著他被穿制服的人帶走還有些心慌,緊跟著小跑幾步出來,說:“平南啊?干什么去啊?”
“就是去看看,”蕭平南沖他們說,“沒事兒,你們該睡睡。別瞎操你們的心。”
他不信了,就陳遠青,還真能拿他怎么著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杜慫慫:我個人比較喜歡站起來的體位,這樣有難度,比較高級。
顧先生:(站起來)
杜慫慫:等……等會兒!等會兒!!我現在發現,我還是一個低級的人qaq!
紙上談兵杜慫慫,一見真章立馬慫。
杜慫慫:反正他是我舅舅,又不能睡我,咦嘻嘻。
日后。杜慫慫:……我要打斷之前我浪的那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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