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魏遲一起也行,”她輕咳一聲,飛快打斷他,“但不能招搖。”
薛瓔說完就轉身回房,魏嘗頭一垂,原地嘆了口氣,一回頭見傅羽急急入了府門,似有要事稟報,與他匆匆打了個招呼,便向主院去了。
他跟她“嗯”一聲,轉頭回了偏院。
這邊傅羽到了薛瓔書房,遞上一張木簡,說:“在附近發現一名探子。”
薛瓔看了看木簡上的簡筆圖,略感意外。城中有探子不奇怪,但敢把手伸到她這兒來的,卻也是極少數。
傅羽見狀道:“此人辦事機警,一被發現就溜了個悄無聲息,咱們的人沒跟上。您說,會不會是跟著魏公子來的?”
她搖搖頭:“他不會犯這種低等錯誤。”
“那就是有誰在附近守株待兔。趙家,劉家,謝家?”
薛瓔再搖頭:“他三家倘使真懷疑我,就不會將案子交給廷尉府。或許……是衛家。”
“飏世子?”
她點點頭。此前她猶豫是否放魏嘗出去辦差,主要就是因為衛飏。她出于某些考量,并未將澄盧劍歸還衛府,將衛莊王的畫像送回去時,也沒提半句關于魏嘗身份的事。她想,衛飏可能確實有點坐不住了。
“衛飏這人心眼多,但他對魏嘗究竟顧忌到何等地步,我也說不準。如果這次的探子確實是他派來的,恐怕……”
恐怕他比她想象得,更要針對這個所謂的衛莊王后人。
不過倒也難怪。早在留下澄盧劍的那刻起,她便該料到,身為衛國王儲的衛飏,也許的確沒有與朝廷對著干的野心,卻必將仇視危及自身繼位的禍患。
她若決意護持魏嘗,就很可能與衛飏,乃至當今衛王撕破臉皮。那么,此前對衛國的拉攏也通通白費了。
薛瓔揉揉眉心道:“他回院了嗎?”
“您說魏公子?”傅羽確認道,“方才瞧著是回了,不過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您訓他了嗎?”
她噎了噎,沒答,說:“你叫他來。”
魏嘗正沐浴,晚來了一些,來時一身香,都快蓋過了薛瓔,不過瞧神情還有點低落。
薛瓔開門見山道:“踏青去嗎?”
他一愣,直直瞧著她道:“我?跟你?”
薛瓔被他這眼神燒得輕輕撇過一些頭,然后說:“對。”
“去,去。”魏嘗點頭應下,又問,“捎上魏遲嗎?穆姑姑說他這幾天悶壞了,叫我要是得了你的允許,不如帶他出去轉轉。”
薛瓔也沒全然拒絕,說:“下回吧,明天出去當靶子,他跟著怕有危險。”
魏嘗皺皺眉頭:“怎么說?”
在未有關于衛飏的定論之前,薛瓔不想貿然道出自己的猜測,免得激化矛盾,于是只說:“放心,會叫你毫發無傷的。”
*
翌日一早,薛瓔輕車簡從出了門,叫魏嘗作普通護衛打扮,策馬跟隨在側,一路去往長安郊野。
季春三月,風恬日暖,桃花爛漫。薛瓔雖非為賞景出行,但既然來了也不妨瞧上幾眼,好歹裝得像出游一些,于是待駛出城便移開了安車側窗。
不料入眼卻是一團黑乎乎的人影。
她輕咳一聲,示意魏嘗擋著她了。
魏嘗卻沒懂,一邊慢馳著馬,一邊說:“長公主嗓子不舒服嗎?”
薛瓔想說是眼睛不舒服,稍稍探頭出來一些,道:“有刀沒教你,做護衛的,跟車時不要貼窗太近,會擋車里人視線?”
魏嘗“哦”了一聲,雙腿一夾馬腹,離她遠了一點,心里頭一陣悲涼。
他又沒當過護衛。以前跟她一起出門,都是與她腿靠腿,肩并肩,同呼吸,共枕眠的。
不知是否因了今日叫他出來當靶子的關系,見他這模樣,薛瓔心里頭又有點不舒坦,想了想嘆口氣,說:“算了,也不是當護衛的料,你停下,到車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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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嘗:滴,居心叵測卡。)開車的小哥,我命令你快快搖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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