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托了腮看他:“我大陳朝的仕人,身家底子必須清白干凈,你能保證嗎?”
“哦。”他皺皺鼻子,“那就算了。”
薛瓔暫且沒什么要問的了,眼皮漸沉,便叫他先回偏院,而后踱到主院臥房歇下,直到晚間才在淅淅瀝瀝的春雨聲中醒來。
她睡過一覺肚腹空空,起身吩咐下人拿點吃食來房中,不料仆役說,大小兩個魏公子都在等她用膳。
薛瓔有點驚訝。她以為魏遲當時不過隨口一說,聽說她未醒,餓了自然會吃。不想此刻已近戌時,倆人竟足足等了她整整一個時辰許。
她慣常獨來獨往,因一頓無關緊要的晚膳被人惦記的經歷倒極少有,心里頭一時說不上什么滋味,想了想,還是叫下人把他倆叫來她院里一道用膳。
待魏遲手捂肚子,翻著個白眼隨魏嘗入她主屋,她心內頗為哭笑不得,面上則未表露,問道:“餓了怎么不先吃?我沒說讓你們等我。”
魏遲咬咬嘴唇肉:“阿爹不給吃。”
這孩子,怎么一餓暈就說實話。他好歹有偷偷喂他幾口吃的。
魏嘗忙道:“長公主生辰,沒有放你一個人用膳的道理。”
薛瓔并不看重這些,反因及笄大典省了一頓生辰宴頗感輕松,卻不知魏嘗一個大男人怎還計較如此細碎之事,但到底是為她好的,便說:“有心了,坐吧。”
仆役陸陸續續端上一些碗碟、漆盒,多是玲瓏精致的點心,最后上了三碗剁蕎面作主食。細面剁得勻稱鮮亮,上頭撒了一片羊肉臊子與蔥花,香氣四溢。
薛瓔的眼底卻閃過一抹異色。
她的幾案上很少上羊肉。因她平日里飲食較清淡,下人覺羊肉味重,怕她不喜。但其實她卻是愛吃的,只是本不重口腹之欲,慣是幾案上有什么便吃什么,很少主動提要求。畢竟將喜好弄得人盡皆知,也不是多安全的事。
她于是隨口問一句:“怎么上了羊肉?”
仆役稍有慌神,道:“魏公子叫上的,長公主若不喜,后廚還有別的。”
薛瓔看魏嘗一眼,搖搖頭說“不必”,揮退了仆役。
魏嘗心中暗喜這回對上了她的喜好,面上狀似遲疑地道:“是我喜歡吃羊肉,長公主不必遷就我的。”
他倒還挺自作多情?
薛瓔淡淡一笑:“我是懶得等下人再做一碗上來。”說罷便動了筷。
魏嘗心里“嘖”一聲,這口不應心的毛病。完了也跟著吃起來。
面條入口鮮嫩爽滑,羊肉臊子去了膻味,齒頰便只余肉香。薛瓔覺得好吃,但先前已經表露不喜,又不好真吃干凈,于是刻意只吃七分,見他倆也用得差不多了,便說:“我還有事忙,你們回院里去吧。”
魏嘗“哦”了一聲,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問道:“長公主忙什么?”
“后邊兩場招賢會也結束了,我看看有沒有人答上來。”
招賢會籠統三場,后邊兩場,薛瓔都沒親自去,所以預備將試題者記在竹簡上的答案一一看一遍。
魏嘗一聽,急了:“長公主不是有我了嗎?”
薛瓔瞥他一眼,反問:“你不是不記得在哪兒看過那些話嗎?我另覓高人又怎么?”
魏嘗給她這云淡風輕的模樣氣得肝疼。高人?這世上不會有別的高人了!
他咬咬牙,道:“長公主等著,我回去醍醐灌頂一下,看能不能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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