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里。”前面的警員停下了腳步,一邊開鎖,一邊對李青叮囑:“你可隔著欄桿同他說話,但不要靠近欄桿,也不要向里面投遞東西。我就在不遠處守著,有問題隨時叫我。”
“嗯,謝謝。”
李青應了一聲,那名警員已經開了門帶李青進去,然后拉過墻角一把椅子:“請坐。”
在做完這些之后,警員轉身離開了。
環顧了一番陰慘慘的四周,李青在椅子上緩緩坐了下來,隔著大拇指粗細的鐵欄桿,向著里面看去。
鐵欄桿后面的空間很狹小,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有臺燈,搪瓷杯,工工整整的放了兩本書,一個筆記本。墻角有水龍頭,下面是簡單的洗漱池,旁邊是抽水馬桶。
一個人背對著李青躺在床上,沒有半點兒聲響,似乎正在熟睡。
李青的目光冷冽下來,沉聲叫道:“陳鴻明。”
在這句話落下之后,床上的人猛地渾身一顫,然后像做了噩夢一般從床上直挺挺的坐起來,帶起手腕和腳腕的鐵鏈嘩啦啦作響。
“李青!”猛地扭過頭來,陳鴻明滿目猩紅的盯住了欄桿外的那張熟悉臉頰,“你終于敢來了!”
“其實我早就該來的,只不過最近有點兒忙。”李青笑呵呵的說道,隨后又補充了一句,“忙著瓜分陳家的財產。”
“李青!你不得好死!”
李青呵呵一笑:“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會善終,不過你現在是最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的人,誰讓你混的比我慘呢。”
咆哮了一聲,陳鴻明直接沖了上來,然后一頭撞在了鐵欄桿上,伸手向著外面抓撓:“我會報仇!還有慕柔兒那個賤人!你們這對狗男女!”
李青的眸光陡然陰冷了下來:“陳鴻明,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你們陳家已經完了,你拿什么來報仇?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要殺你?只要把你放出去,他們就能把你活活撕碎。”
陳鴻明身子微僵,無力的滑倒在地上,兩只手捂住腦袋,緊要牙關,低低的啜泣。李青說的不錯,想要殺他的人,從港北市拘留所甚至能排隊到港北灣,而想要救他的人,絕無僅有。自己的仇人就在距離不遠的位置,但他卻無能為力,這種壓抑感,快要將陳鴻明逼瘋了。
“你嘲笑夠了么!”陳鴻明陡然扭過頭來,狀若瘋狂的大吼,“你滾!滾啊!”
站起身來,李青向前邁了一步,又頓住:“陳鴻明,我沒閑工夫來看你的笑話。”
“是么?”陳鴻明緊緊盯著李青,陡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那你就是有問題來問我嘍?李青,你想知道什么?你父母的死,還是”
“都想知道。”
兩手扶著欄桿,陳鴻明從地上緩緩爬起來,沖著李青招了招手:“你靠近一點兒,我偷偷告訴你。”
盯著陳鴻明看了一會兒,李青向前又邁了一步。
“再近點兒,別跟個娘們兒似的。”
李青索性向前大走了兩步,沉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好啊,我告訴你。”陳鴻明眉梢一挑,輕輕點了點頭,旋即一揚頭,一口濁痰就向著李青吐了過來。
身子向旁一閃,李青閃身避開,臉頰冰冷:“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
“哈哈哈哈!”陳鴻明伏在地上,拍著地面大笑,一抬頭發覺這口痰并沒吐到李青身上,眼底又涌上了濃濃的陰戾,“你想知道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啊。港北灣下面,埋著好東西啊,你挖開看一看。李元文的死,就是因為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李青,你只會比我更慘!”
隨后李青又問了幾個問題,陳鴻明皆是以冷笑來回應。無奈之下,李青開始用語刺激他,這樣的舉動反而使得陳鴻明狀若癲狂,好似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開始胡亂語起來。
李青已經知道今天不可能從陳鴻明這里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了,不過他也不算空手而歸,至少他已經證實了兩點。第一,陳鴻明對港北灣的地下密室知情,而且有意想要引導自己調查這件事。第二,自己父母的死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遠不似家族爭斗那么簡單。
“我會再來。”李青沉聲說道,旋即轉身離開,沿著暗沉沉的走廊行出好遠,依然能夠聽到陳鴻明撕心裂肺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