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會兒。”寧曼萱揉揉頭發,也提了包包,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工作室。
夜色已經逐漸降了下來,李青兩只手插在口袋里,沿著人行道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四面的霓虹燈接連亮起,光華閃爍,然而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縱然是盛夏時節,然而明臺的夜,卻依舊是冷冰冰的。
低下頭,李青整個人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雖然時隔許久之后重回故土,但對于明臺,他還算是熟悉,即便是走丟了也不怕,打一輛的士就能將他送去任何想要到達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只覺得四周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酒菜的香氣也撲面而來,李青抬起頭,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明臺著名的小吃一條街,四周全都是掛著夜燈的露天大排檔。
這種地方的衛生暫且不論,但東西倒是十分好吃。李青從來都不是一個多么講究的人,再加上晚上沒有吃飯,這個時候也覺得有些餓了,索性就在街邊的一家大排檔坐了下來,要了一些明臺當地的著名小吃和兩瓶啤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條小吃街雖然狹窄,但人卻是蠻多,耳中還有人江湖客拉二胡的聲音,別有一番風情。
李青對于音樂并不了解,尤其對二胡這種江湖賣藝人常用的樂器,更是一竅不通。不過他還是能從樂曲聲中聽出一點兒東西來,心里竟然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對瓶喝了一口啤酒,李青抬起頭來在街面上掃視了一圈,由于來往行人太多,視線被遮擋住了,根本看不清那拉二胡的人。
李青也就是隨意的一看,既然看不到也就算了,搖搖頭,低下頭來繼續吃東西。
第一瓶啤酒喝掉的時候,斜后方突然間傳來了一陣熙攘,好似有人爭執起來了。
李青好奇的向著那個方向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大排檔的老板將最后一盤菜送上來,見李青對后面的事情好似蠻好奇,便嘆了口氣說道:“沒什么出奇的,那幫混混又在搶那殘廢的錢了。”
“什么意思?”李青撩起眼皮,不解其意的問道。
老板見暫時也沒有客人,就向著外面張望了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扭過頭來對李青說道:“這條街上有那么七八個混混,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中沒上完就輟學了,整天游手好閑,四處收保護費。”
李青灌了口啤酒:“就沒人管管?”
“呵呵,你真是年輕人,這事情怎么管?收個百八十塊錢的保護費,抓進去也就是蹲兩天,等到一放出來,還得鬧事。要是讓他們這么折騰,咱這生意還做不做了?倒不如花點兒小錢,打發打發也就過去了。尤其這幫混混里面帶頭的那個小子叫斗子,家里親戚還是這地方警察局的,關系硬著呢。”
李青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在華夏屢見不鮮,也確實沒有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做生意的圖的就是和氣生財,誰會為了幾十塊錢的保護費鬧得不安生呢。
“那你說的那殘廢怎么回事兒?”李青繼續問道。
老板伸手在耳邊扇了扇,李青還以為他是在趕蚊子,誰知道老板話鋒一轉,道:“聽不見二胡動靜兒了吧?剛剛的聲音就是那殘廢鬧出來的,他水平怎么樣你也聽見了,不用我多評價。”
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李青點頭:“很不錯。”
“嘿嘿,豈止是很不錯,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聽過比這更好的動靜兒。不經歷大半輩子的風霜,是鬧不出這個響兒來的。這殘廢是幾個月前到這里的吧,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每天睡在街前面的石橋洞里,晚上就出來拉一陣子二胡,賺個飯錢。”老板嘆著氣嘟嚷,“那幫混小子,看殘廢手藝好,賺的多,天天過來搶錢,心情好就給他剩個十塊八塊,心情不好就全部搶光,搞得他連飯都吃不上,還要靠附近這些街坊救濟。”
“到這里逛夜市的小情侶經常會看不過去,想要幫忙出頭,動不動就在那邊鬧起來了,一個月總得有那么十多回吧。”
“他到底是哪里殘廢了啊?”李青好奇的問道。
老板挽了挽袖子,沖著李青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似乎故意做出一副了不得的表情:“從這里,齊齊的斷掉了。他自己不愛說話,不過我們估計,他應該是出千被人切了手,從地下賭場里扔出來的。”
李青有些愕然:“一只手能拉二胡?”
“這就是人家的水平了嘛。”老板一副高深莫測的說道,似乎還帶著一點兒嫌棄李青沒見過世面的小小鄙視。
“哦。”李青連連點頭。
“老板,再來兩串腰子,一碗大肉面,三打啤酒!”周圍響起了吃客的招呼聲。
“哎。”老板應了一聲,沖著李青擺擺手,“有活了,我先過去,你慢慢吃,一會兒再聊哈。”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