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易劍波消失在走道上，葉玉虎立即竄了進去，扯下口罩，遞給他一個比花生米還要小一點的東西道：“廖老師，我們來幫你了，快把這東西戴進耳朵里，別讓人看見。”

廖學兵皺眉不展，依戴上，以手支腮，悄悄用手指擋住了耳朵，正要詢問葉玉虎，卻見他已經出了教室，急急下了樓梯。

耳朵里傳來細微的聲音：“廖老師，別緊張，我是貝曉丹，下面你把題目告訴我，我來替你解答。”

廖學兵汗流浹背——師道尊嚴又被挑釁了——老師考試居然要學生幫忙，怎么也說不過去吧，以后我還怎么上課呢？

躊躇片刻，腳步聲已經響起，走廊上易劍波對邱大奇說：“邱主任，麻煩你去看一下為什么突然斷電了，我擔心這樣會影響考場紀律。”邱大奇聽命而去。

易劍波走進來嘆道：“兵哥，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下午的答案沒有拿到，要不我給你弄本教科書當參考？”

小耳機極是靈敏，守在宿舍里電腦、書本同時翻開，嚴陣以待的貝曉丹幾個語文成績不錯的學生都歡呼起來：“原來教育局那個當官的站在我們這一邊。”

語法、語音、思考、對話、概括總結、閱讀占了大部分分數，這些廖學兵都能輕松對付，還有一套外國文學史試題，他可就完全摸不著腦袋了。貝曉丹的聲音傳來：“廖老師，你裝作低聲自自語，把題目念出來，我們這里有后援團為你解答。聲音很清楚的，不用擔心。”

邱大奇不在，時間只剩下短短三十分鐘，老廖用不著裝模作樣，道：“海明威創作的被評論界看作是‘迷惘的一代’宣書的長篇小說是，呃，有四個選項，分別是《永別了，武器》、《喪鐘為誰而鳴》……”還沒說完，貝曉丹已經快速答道：“是《太陽依舊升起》。”

“意識流小說的先驅者是……還是選擇題，有四個答案，a，福克納，b，伍爾芙，c，普魯斯特，d，喬伊斯。我猜應該是喬伊斯吧，以前看過他的《芬尼根守夜人》，是一部用夢幻的語寫成的夢幻的作品，這肯定挺意識的了吧？”老廖有些掛不住面子，自己擬了個答案。

“錯了，是普魯斯特，他才是先驅者。”

“你確定嗎？萬一答錯怎么辦？”

“老師，這可是網絡上搜集到的標準答案啊，你就快填上吧。”

“好，好，姑且信你一回。”

這時教室恢復明亮，邱大奇施施然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看到原先空白的地方已經填上了答案，頓時起了疑心，想要發問，可這明顯在置疑監考官易科長的權威，只好瞪大眼睛盯得更死。

對面大樓用望遠鏡觀測，調控全局的崔政忙給貝曉丹發了消息：“邱大奇已經回來，千萬小心。”

廖學兵有了信心，裝作無聊的自自語道：“福斯塔夫式的背景指的是什么？這題可真有點難度，慢慢想。”

邱大奇冷笑不止：“哼哼，時間快到了，你也先順便寫寫辭職信吧，否則學校親口宣布辭退，面子可就丟大了。”

貝曉丹也沒多大印象，這是大學的題目，以她的程度還是有些勉強，只好再次借助網絡神奇的共享性和交互性，很快便找到答案，對著連同廖學兵耳機的話筒說：“廖老師，你聽好了，答案比較長，我慢慢念出來，如果你有哪個字聽不清楚就咳嗽一下，我會重復的。”旁邊女同學楚霞取笑道：“小丹，這么關心他，廖老師可真有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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