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已經走進里面,他沒必要躲藏得太隱秘,走近一看,門口只比普通民居所用稍大,還有另外一塊同樣陳舊的牌牌,上面寫著“多年老軍醫”專家淋病梅毒花柳尖銳濕疣龜頭爛癢……一針見效,永不復發……”透過已經不太透明的玻璃窗,內室光線暗淡,一條長形靠椅,三張辦公桌并在一起權當做問診處,墻角有個生了半邊銹的洗臉盆。
邱大奇就坐在邊上一臉惶恐,急切的詢問那表面沉著穩重的“多年老軍醫”。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好像發覺那地方有點癢了。”
“放心,我這是祖傳神方,連針都不用打,給你開幾副中藥,回家吃三個月就好了。不過我這藥有個名堂,藥材比較名貴,三十年前我在大江南北游歷的時候留下來的,一直沒舍得用。看你太急,就開給你了吧。”
廖學兵搖頭嘆息,心道:“心魔讓人喪失理智,這話不假。其實哪來什么梅毒,那天只是讓那小姐故意等老邱一坐在旁邊,就照著臺詞說話,老邱心理素質過硬,居然相信了。恐怕這兩天來老邱沒一分鐘舊能睡得著的,擔驚受怕,又不到到正規醫院檢查,找到這種騙子場所來,嫌自己命不夠長嗎?人家說什么他說信什么,大概是病急亂投醫了吧。沒病投個屁地醫,心病而已,被那小姐嚇出來的。”
把車子推入拐角放好,在小窗子上一張,只見邱大奇如同陷入苦海不得脫身,受盡了千萬種折磨,驀然看到黑暗中一盞明燈,伸著長脖子問:“醫生,這藥是不是真的有效?能保證藥到病除嗎”?
老軍醫指指墻上:”這些個錦旗都是治好后患者給送來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這些患者。“那墻壁掛滿了錦旗和牌匾,什么“妙手回春”、“醫者仁心”、“功德千秋”等等,布面褐褪色,已有霉味,說不清是六十年代還是七十年代地產物。
邱大奇急是急,卻不是傻子,那破舊的錦旗太缺乏說服力了,狐疑道:“這又能證明什么?”
老軍醫打開抽屜拿出一份剪報,蘸著口水翻到某頁,手指在上面點著:“看看,這是電視臺給我做的專訪,其中還有京城醫院泌尿科主醫師的評語,說我猶如扁鵲再世,華佗復生,白紙黑字印在上面,還能有假嗎?”
“那你看看我這病怎么治。”邱大奇好像突然清醒了,重新坐直身子,眼神中的熱切減退。今天早上看那份小報中縫廣告,說淺街桶子巷的回春診所從醫多年、經驗無數的老軍醫坐診,包治百病,尤其擅長皮膚泌尿科疾病。下面還附了幾名病患的治病經歷,口才甲,五十一歲,因外地出差入住不衛生的小旅館,在澡堂誤用別人毛巾,幾日后下陰奇癢,經確診為梅毒,到各大醫院求醫,四的來輾轉反復,花光所有積蓄,不料偶然吃到回春診所羅老醫師的幾副藥,居然一下好了大半,腰也不疼痛了,于是趕來求治,只用兩個療程便徹底根治,不再復發。
敬愛的訓導主任看到這里,非常激動,再繼續往下看,診所介紹:采用新加坡醫院管理模式建立的現代化皮膚泌尿科診所,集醫療科研教學預防保健為一體,功能齊全設備先進,引進國外篝技術和全新的人性化的醫療服務理念,本著服務的宗旨,為口才保密,決不泄漏口才的任何信息……邱大奇心道:“說得這么好,去檢查一下也不錯。
來到診所,就先生出去意,診所空間布局狹窄,墻壁上刷的是泛黃的八十年代的石灰,地面丟著沾有褐色血跡的棉花棒,已經開始發霉,長靠椅背的油漆字樣是”一九八二年,畜牧局辦公室”敢情這老軍醫以前當過獸醫?他硬著頭皮坐下,想不到那軍醫識人面相,一張嘴皮子功夫著實了得,比看相的還能吹牛,看邱大奇焦急慌張,必有難這隱,先是一通神侃,說自己經手三四個病人,治愈率沒達到百分之百,至少也有九十九了,沒有望聞問切便斷定老邱病入膏肓,如再不趕緊,只有死路一條。
邱大奇只是懷疑有沒有染病,這回也不禁面如土色。
“我先給你開三個療程的藥,每個療程三千塊,已經很便宜了。在大醫院里沒個十萬八萬你出不來呢,那幫沒良心的你若是沒病,他們也硬說你有,檢查做個ct,三五百塊,有那個必要嗎?”老軍基唾飛沫濺,好似講臺上的狂熱演說家。
九……九千塊?我沒那么多,可不可以優惠一點?”邱大奇很為難,什么都沒有檢查就說我有病,太假了。何況交了李玉中的醫療費后私房錢空空如也,三個療程九千塊不是小數目。老軍醫親眼見他開著轎車前來,大肥羊不宰白不宰,死死咬定價錢不松口?”
“不要緊,我這藥由八十多種純中藥制成,含有細莤草、土木賊、紅草蘚、車前草、瓜子金、小黃花、小蜜蜂花、蜜桶花根、千針萬線草等等等等,幾乎稱得上包治百病,無論是你生殖器長了什么,保管恢復原樣。這里我分有兩種,紅色紙包里的藥煎服,報紙包的藥熬水擦洗患處,每周一處。”
邱大奇聽說過細莤草、土木賊、紅草蘚等物治皮膚瘙癢潰爛有奇效,打開藥包一看,藥味有香有臭,不像是拿樹葉樹皮曬干了唬人。心中信了五六成。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開始討價還價,把口水磨干了,老軍醫見對方好像榨不出什么油來,只好忍痛降價到每個療程一千塊。
邱大奇拿了一個療程的藥,說得一個月后再來,老廖忙躲到巷子電線桿后,等他走了才出來。
拉開簾布走進去,長長的光影投射時昏暗的診室,可以看見空氣中浮動灰塵,更顯得這間屋子的敗落,“喂,醫生,我得了梅毒,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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