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邁祖籍云南。家族原本是當地一土司麾下貴族,頗得聲望。他小時便天資聰穎,不但博覽群書,且隨富有冒險精神父親四處游歷,足跡遠至南洋一帶。后十六歲時,因土司與當地反叛朝廷力量勾結,時順宗派重兵前去剿滅,他被俘虜,遭凈身。幾經周折,后入宮做了宦官。但此人并未消沉下去,反倒憑了自己天資和能干,得到順宗信任和重用。德和三十年,他二十歲時候,因熟悉異域風土,被順宗派遣隨當時禮部侍郎一道,赴南洋藩屬國暹羅封賜國王,不想遭遇當地反叛武裝攻擊,正是憑他卓越外交與應變之能,指揮作戰,這才讓使團安然渡過難關,后助國王滅了反叛勢力。回朝后,便被提為神宮監太監。嘉庚之亂后,朝堂換血,宦官二十四衙門自然也隨之進行人事替。舊日得勢宦官紛紛倒下之時,唯獨袁邁反倒被提升為正四品內官監太監,成為僅次于崔鶴第二大太監。
袁邁不但博學多才,且身材偉量,相貌清粹,人材也是極其出眾。所以此人,初念雖沒見過,但早聽說過他名字。
“他和你有什么關系?”她不解地問道。
徐若麟一笑,道:“他比我小一歲,同生于云南,我與他多年前便相識了。我生平極少佩服人,他算一個了。萬歲未登基前,便早有派遣使者周游列國心,好將我大楚威儀播至四海,叫萬國來朝。如今正命各部準備寶船、寶貨和隨船人員,到明年春末,便由袁邁統領下西洋。此乃朝廷一等大事,萬歲命我正與袁邁一道督辦。”
初念驚詫不已。一時也忘了自己那點子煩心事,追著好奇問個不停。知道到時船隊將從金陵龍江港啟航,經太倉下海,估計寶船至少五六十艘,隨行數萬人之眾,囊括技工、水手、醫生、士兵,可謂浩浩蕩蕩。想象著到時情景,一時神往,驚嘆過后,想了起來,嗔道:“你要是允許我隨袁太監登船,去游歷各國,那還差不多。只我也曉得這不可能。你跟我說這個,我就高興了?”
“小傻瓜!”徐若麟伸手過來,親昵地重重揉了下她發頂,笑道:“倘若第一趟成行了,自然還有第二趟、第三趟。等有一天,我能放下手頭事了,我便帶你一道上寶船隨袁邁周游列國。”
初念不滿地睨他一眼,“得了,你就別給我畫一個又一個餅了,只能看不能吃!你以為我會信?”
徐若麟苦笑了下,“你說得也是……不曉得哪日我才能兌現我對你許下一個又一個諾。不過我方才跟你提這事,是想告訴你,等此事畢了,萬歲便會著手遷都之事——”他看向她,神情漸漸轉為凝重,“到時我必定會被派去燕京,便跟從前一樣。這一回,我想帶上你身邊,不想丟下你一人。嬌嬌,我每每想起從前那回,因我大意而讓你遭到痛楚,我便……”
他聲音漸漸消了下去,眼眸中布了隱忍壓抑之色。
初念卻是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肩膀,睜大了眼道:“你真帶我過去?”
徐若麟點頭道,“我想帶你去。莫說從前那件叫我追悔莫及事,便是上半年你去護國寺,屋子卻失火那一次,叫我也不放心放你一人長久家。保不齊下次又出什么事。只是……”他神色里漸漸又現出一絲為難,“只是你也曉得,那里水土不比金陵,且說不定,也會再起戰事。若那樣話,又不適合攜你同去……”
“我不怕!我要去!”
初念急忙打斷他話,堅定地表態。
徐若麟凝視著她,唇邊慢慢浮出一絲笑意,朝她微微點頭。
初念翻了個身,從他胸膛滾到了床里側,扳著指頭算完了日期,剛要吁出口氣,忽然想起了一事,霍然看向徐若麟,“倘若真再發生戰事,你……”后頭話,她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徐若麟卻立刻明白了她所指。
前一世,自己正是那場戰役中,與敵手一道亡命于雪崩之下。想來她想說,便是這個了。便似笑非笑看著她,仿佛信口道:“嬌嬌,倘若我逃不過命,再那樣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徐若麟!”初念霍然變色,“你愛死便死,死了好!別指望我會替你守。反正我已經二嫁了,也不乎再多嫁一回!”
徐若麟望著她緊繃一張俏臉,眉眼里都是笑,“好個無情人!只是小心肝,我可不想你再嫁旁人!估摸著這輩子你也沒機會了。我便是熬,也一定會熬到你一臉皺紋牙齒掉光,陪了金山銀山也沒人肯娶時候,再放心去死。”
初念斜睨他一眼,哼了一聲。
“嬌嬌,太太今日怎么刁難你,跟我說說——”徐若麟開始追問。
初念本來不想詳說,被他追得煩了,便把和廖氏對話復述了一遍。沒想到他聽完,竟哈哈大笑起來,氣得她嚷道:“我氣都要氣死了,晚上飯都沒吃兩口,你還笑!”
徐若麟呵呵地道,“先前你跟我說那些,我還以為你被她欺負了。這不是挺好嗎,她奈何不了你,還被你頂了回去,想來此刻肚里悶氣比你還重!為夫可算放心了,往后真再不用擔心你會被人欺負得找我哭鼻子了!”
“你還說風涼話!都是你害!”初念抬腳便恨恨地踹向他,卻被他一把接住了纖巧赤足,順勢還撓了下她腳底心。初念怕癢,忍不住吃吃地笑,慌忙搖頭要縮回腳,他卻不放,拿捏住了一扯,便將她拉了過來,自己也隨勢壓了嬌人身上,把她頭按枕上又一陣親吻,先前被打斷那股欲-火便又冒了上來,厚著臉皮她耳邊央求道:“好嬌嬌——再給我一回。為夫保證這次一定不會讓你疼了……”
初念被他擁著再次求索,渾身肌膚起了那種瑟瑟感令她一陣汗毛倒豎。半瞇著星眸,躺他懷里呢喃哼聲地哀求,“我身上還疼著呢——”
徐若麟貪戀地不舍放開,卻又經不住她這樣一味軟語相求,再不忍強行要她,只好憋住一口氣,狠狠再次吻了下她,后嘆了口氣,“那等你好了,記住一定要補償我,好好讓我疼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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