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瀾來開門的時候,身上只披了一條白浴巾。他沒穿鞋,連蹦帶跳地返回床上:“不是說五分鐘嗎?十五分鐘都有了。”
隋懿不說話,打開平板把舞蹈視頻切出去,點開那天沒看完的電影接著看。
寧瀾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坐在床上掰著自己的腿根,繼續嘟噥:“你手勁兒好大,把我腿都掐紫了。”
隋懿聞回頭,看了一眼寧瀾大腿內側還沒消去的青紫痕跡,又轉回來盯屏幕,把桌上的云南白藥拿起來扔給他。
寧瀾接過氣霧劑,跪著從床上爬到隋懿邊上,從后面摟住他的脖子,撒嬌道:“你弄的,你幫我抹唄。”
他的狀態還停留在隋懿出門之前,黏糊和親昵都寫在臉上。
然而隋懿沒空去了解,他的心情已經在這十五分鐘里出現斷層,無法恢復到先前的狀態。
寧瀾還黏著他,光裸的胸口在他后背蹭來蹭去。前天晚上做愛的時候,他發現隋懿很喜歡摸他的皮膚,他猜這身還算白嫩的皮肉應該是金主眼中的加分項。
“我明天就走了,你真的不幫我抹啊?”他催促道。
話中流露的不舍是真的。這兩天過得太輕松太快活,臨近離開,他不禁有些害怕,好像一旦離開這個小房間,就又要獨自面對那些黑暗和殘酷,不會再有人護著他了。
隋懿看了幾分鐘電影,才慢吞吞地接過氣霧劑。
……
……
……
這次比第一次更加粗暴,完事后寧瀾軟著腰跪趴著,動都動不了,最后是隋懿把他翻過來,在床上躺平。
晚上,徹底冷靜下來的隋懿主動給他抹了藥,容易留印記的身體上又添了幾處新傷,被周圍的白皙皮膚襯著,格外觸目驚心。
這回,寧瀾在隋懿道歉前捂住了他的嘴,垂著眼皮道:“求別說。我只是身上容易留痕跡,其實不疼的……再說,是我勾引的你嘛。”
外之意——你是金主,想怎么搞我都行。
隋懿被他云淡風輕的一番弄得更加無所適從,心里的邪火澆熄了,另一股悶重的情緒席卷而來。這只手像是捂在他胸口上,讓他喘不過氣。
他不知道寧瀾之于他是什么。此人舉止輕佻、生性放蕩,本該是他避之不及的,可他自己又干了些什么呢?順水推舟地被勾引上床,毫無風度地粗魯對待,引以為傲的理智一次次地在這個人面前化為灰燼。究竟是這人手段高超,還是他的自控力太差?他不愿深究。
第二天清晨,隋懿要請假送他去機場,寧瀾堅持不要。
出租車遠遠地開過來,寧瀾戴上口罩,沖隋懿擺手,叫他不要送了,然后拎著包一個人往路邊走,走得很慢,還有點站不穩,昨天那場粗暴的交歡留下的后遺癥。
就算再遲鈍,也該知道隋懿昨天是拿他當發泄的對象了。這跟他起初對這段關系的定位倒是符合。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摸到腹肌吧,寧瀾不無輕松地想。
他不該覺得難過,也沒有資格難過。
隋懿看著寧瀾單薄的背影,忽然大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之后卻沉默了,斟酌良久,只說:“到了給我發消息。”
心頭那股無措感過了一晚都沒消失,現在這么近,近到仿佛誰都離不開誰,又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斷這場滑稽的關系。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來彌補、或者說糾正這盤亙錯亂的一切。
寧瀾看出他眼中的愧疚,笑著說:“把我當女主角呢?”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輕松道,“我走了啊,你去拍戲吧。”
到了機場候機廳,寧瀾坐在角落里,右手還攥著拳,企圖留住那一丁點余溫。
這時手機響了下,隋懿發來消息:到了嗎?
寧瀾琢磨了下,回復:到機場了
隋懿:登機牌拿好,還有身份證,機場人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