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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彥頜道:“自然。”
沈傲又是一笑,從錦墩上長身而起,冷笑道:“你既是mén下令,當朝輔,陛下委托以國器,你就這樣沒有眼sè?居然不辨忠jiān、不分良莠,天下jiāo到李mén下手里,豈不是要誤國誤民?”
李邦彥亦是冷笑道:“平西王殿下,到底是老夫問你還是你問老夫?老夫的話,你只管答就是。老夫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道,誅殺國公是什么罪名嗎?”
沈傲嘆了口氣,道:“不知道。”
李邦彥厲聲道:“當斬!”
金殿上的趙佶咳嗽了一聲,道:“若是誤殺,又當如何?”
趙佶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禁抬起眸朝金殿上看過去,這句話的意思太明顯了,陛下是要判誤殺,說的更通俗點,就是斟減罪行,這是陛下的底線,人是萬萬不能殺的,其他的都好說。
李邦彥的氣勢被趙佶全數打luàn,不得不旋身朝趙佶行禮道:“若是誤殺,倒也情有可原,不過事關重大,臣竊以為,當虢奪爵位,廢為庶人,配三千里,永不敘用。”
虢奪爵位、廢為庶人就是讓沈傲失去一切,至于配三千里就是害怕沈傲留在汴京遲早有翻盤的可能,而永不敘用不過是在這懲治上再加一道保險。這四句話,李邦彥早已斟酌已久,沈傲畢竟也是皇親國戚,又是西夏攝政王,殺是不能殺的,他之所以喊打喊殺,無非是漫天要價而已。
趙佶默然無語。
沈傲卻是冷笑道:“可要本王殺的是jiān賊呢?”
李邦彥正sè道:“那么平西王又是大一件,可喜可賀。”
正在這個時候,鄭楚齜牙裂目地站出班來,大喝道:“誰是jiān賊?平西王,你也太放肆了吧,殺我家父,又污蔑為賊,我與你不共戴天!”說罷又噗通跪地,朝向趙佶慟哭道:“陛下,家父是皇親國戚,更是陛下欽賜的國公,沈傲污蔑家父是賊,置陛下何地?微臣懇請陛下嚴懲沈傲,以還家父清白。”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許多人站出了班來,這些人或許與鄭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有的更是李邦彥的mén生故吏,竟有數十上百人之多,一齊跪倒,轟然道:“請陛下嚴懲平西王,以儆效尤。”
有人高聲道:“陛下,平西王放肆到這個地步,已是曠古未有,陛下若在姑息,置我大宋祖宗之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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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金殿上的趙佶還在猶豫,不殺沈傲是他的底線,可是廢為庶人,配三千里也著實重了一些,可是不處置,又不好jiāo代,遲疑著正要點頭。
可是這時候,殿堂中已經有人開始相互jiāo換眼神了,沈傲朝曾文看了一眼,曾文會意地點頭,隨即慨然而出,朗聲道:“微臣有事要奏。”
趙佶回過神來,看了曾文一眼,暫時擱下處置的事,道:“曾愛卿但說無妨。”
曾文拿出一本舊書來,道:“臣要彈劾文仙芝不事,宣和二年,文仙芝在太原與鄭家同流合污,收取鄭家賄賂,共計十七萬貫,往后每年都有這個數目,除此之外,太原知府等官員也都收受過鄭家的禮物。宣和六年的時候,鄭家在太原的商鋪因以次充好,惹惱了城中百姓,數百人擁堵了鄭家的商鋪,是文仙芝以刁民滋事為由,調兵彈壓,打死打傷數十人。臣為此派人走訪過被打傷的幾戶受害的民戶,可以當做人證。除此之外,太原大都督府幾個主事也都由臣派人請來了汴京,可以作證。這里是從太原大都督府抄沒來的賬簿,請陛下察之。”
說罷,曾文將雙手高高拱起賬簿,雙膝跪地。
李邦彥早就預料舊黨之人不會善罷甘休,原以為會先從鄭國公在太原的囤貨居其入手,可是沒曾想到,居然是先從鄭家與文仙芝的關系入手,且人證物證都帶來了。他略略一想,漸漸也鎮定下來,看來這平西王確實早有準備,不說那些帶回汴京的文家主事,就是這賬簿,只怕也是此前抄來的。
楊戩已經走下金殿,將曾文的賬簿收了,送回御案前,趙佶隨手翻了幾頁,便對身側的楊戩道:“好好收著。”說罷向鄭楚道:“這件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