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蕃官站出來道:“陛下,何必聽他胡亂語。”
李乾順卻是不理會,擺了擺手道:“全部在這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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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暖閣的榻上,李乾順上下打量沈傲,雙眉微微一蹙,隨即淡淡地道:“沈傲,你不怕死?”
沈傲笑吟吟地坐在錦墩上,恰好與李乾順相對,道:“小王怕得要命。”
李乾順越來越覺得看不透這個人,心里想,此人若是為朕所用,朕必能有一番作為,可惜……可惜……
沈傲的底細,李乾順早已摸得清楚,此人與趙佶情同父子,絕不可能為他李乾順所用,便是將夏國的公主嫁給了他,也不能得到他的忠誠。
李乾順冷哼一聲,道:“你既是怕,卻為什么做出這等事來?昨夜那一場廝殺,非但讓朕為難,便是對兩國的邦交,也是百害無一利,朕當你是聰明人,原來你竟是這樣的糊涂。”
沈傲正色道:“小王這樣做,是為了陛下。”
李乾順曬然一笑道:“為了朕?為了朕什么?胡說八道!”雙眉卻是皺得更深,顯然對沈傲的耐心有限得緊。
沈傲慨然道:“小王知道,李旦是越王的羽翼,神武軍更是早已成為越王的私囊之物,昨夜除掉了神武軍,豈不是為了陛下?”
李乾順勃然大怒道:“你竟敢挑撥朕的兄弟之情?好大的膽子,來人,來人……”
沈傲坐著不動,便看到幾個金甲武士沖進來,沈傲慢吞吞地道:“陛下,越王對太子殿下可沒有叔侄之情,否則,太子如何會死?”
這一句話讓金甲武士們聽得云里霧里,李乾順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太子兩個字實在久違,讓他既熟悉又陌生,可是沈傲說到叔侄二字時,李乾順臉色更是驟變,揮了揮手,對武士道:“全部退下!”
金甲武士們一頭霧水地退下,李乾順臉色變得猙獰起來,對沈傲道:“你繼續說。”
沈傲漫不經心地道:“小王知道,太子是騎馬摔死的。那一日進宮,小王去和公主殿下騎馬時,恰好看到了那匹摔死殿下的馬。”
李乾順只是目光陰沉,死死地盯著沈傲,他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失態過,可是這時候,卻是什么也顧忌不上了。
沈傲繼續道:“那匹馬,小王只是查驗了一下,突然發現了一樁怪事。這馬極為暴躁,莫說是面對生人,便是那些照料它的馬夫,也是這般。據小王所知,那匹本是太子的愛馬,性情很是溫順,何以突然之間,性情大變?”
沈傲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李乾順已是不耐煩地道:“快說。”
沈傲抿嘴笑了笑,道:“后來小王查看了一下,才發現它的四蹄已經潰爛,生出了膿瘡,馬兒四蹄生瘡的可能有兩種,一種是不能得到精細的照料,不過據小王所知,太子對那匹馬極為看重,皇宮御苑的馬夫想必也不敢怠慢,這樣的照料,豈會生瘡?另一種可能就是此馬吃了一種藥,小王的家鄉,有一種花叫做藏紅花,這種花只有在極西的地方繁殖,能入藥殺蟲,可是若是搭配幾味藥劑,讓馬吃了,便可令馬兒性情大變,再溫順的馬一旦四蹄奇癢,生出膿瘡,也會變得暴躁了。”
李乾順陰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下藥?”
沈傲淡淡地道:“陛下可叫個有經驗的馬倌去查驗下四蹄即可。”
李乾順頜首點頭,叫了個內侍進來,那內侍飛也似地去了。
李乾順道:“朕在當時也曾叫馬倌診視過那匹馬,為何四蹄沒有潰爛?”
沈傲呵呵笑道:“那匹馬剛剛被人下了藥,四蹄雖是奇癢,卻還沒有到潰爛的地步,可是時間久了,這馬兒承受不住痛苦,用四蹄去撕磨沙土,自然便潰爛了。”
沈傲的理由很充分,李乾順雖是半信半疑,卻也挑不出個錯處來,這時候他的呼吸已經急促起來,根本沒有意識沈傲的存在,一個人呆坐著,默默不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過了半個時辰,那內侍回來復命:“陛下,幾個御用的馬倌都去看了,四蹄確實已經潰爛,且流出來的膿瘡有些不同。”
李乾順沉著臉道:“有什么不同?”
內侍道:“尋常的馬流了膿瘡,都是黏稠得很,且惡臭不止,此馬并沒有這個癥狀,馬倌們也不知是因為什么。”
揮退了內侍,李乾順抬眸看向沈傲,問道:“這是為什么?”
沈傲笑吟吟地道:“陛下,但凡馬兒流了膿瘡,一定會有蚊蟲逐臭而來,往往膿瘡都會有一股惡臭,都是蚊蟲帶來的。”沈傲自然不能和他解釋病菌這東西,只是隱隱約約說了一下,隨即又道:“但是這馬兒吃了藏紅花配置的毒劑,小王已經說過,藏紅花有殺蟲的效果,馬兒流的膿瘡里還殘留著藏紅花的殘漬,蚊蟲自然不敢去叮咬了,想必因為這個,才會這樣。”
李乾順對這個也是茫然,隨即便梳理出一個脈絡,有人在馬中下了毒藥,而太子最愛這匹馬,等到太子騎上這匹馬時,誰也不曾想到,這尋常溫順的馬兒卻突然發癲,瘋癲的馬是最可怕的,太子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哪里能夠控制得住?隨即便造成了一個順其自然的殺人假象。
李乾順站起來,對神武軍的事早已拋在腦后,他咬了咬牙,雙目赤紅地怒道:“是誰要殺太子?是誰?查,徹查,朕要滅他滿門,誅他九族。”
一個父親,承受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何其凄苦?可是李乾順是皇帝,除了內心哀痛,卻還要裝作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擺出一副威儀,繼續去打理他的國土;但是這時候,他的情緒一下子迸發出來,再也沒有了偽裝,一腳踢開一個宮人燈架,咆哮道:“小人,小人……卑鄙小人……”
沈傲在旁鎮定自若地道:“請陛下節哀,眼下還是揪出殺害太子的真兇要緊。”
李乾順回眸,死死地瞪著沈傲,冷然道:“是誰?”
沈傲本想呵呵一笑,又覺得這般有點不合時宜,立即做出一副苦臉道:“小王曾聽那些衙門里的公人說過一句話,大多數謀殺的背后,誰得益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真兇。”
李乾順呆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道:“越王!”
李乾順只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自然就是儲君人選,可是太子早夭,李乾順無后,按照定律,越王作為李乾順的胞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儲君的熱門人選,雖說李乾順并未頒發詔令,可是不止是整個龍興府,便是李乾順自己,也默認了這個事實。看更多誘惑小說請關注微信npxswz各種鄉村都市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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