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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心急火燎之時,衙mén前傳來一陣嘈雜的呼喝,隨即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鹿皮靴子頓在衙前的磚地上,咯咯作響。
周邦晷滿腹疑惑,忍不住問一旁的押司:“何人喧嘩?”
押司道:“大人,xiǎo人去問問。”
話音剛落,已有人闖進衙堂,這人風塵仆仆,戴著一頂范陽帽,腰間挎著鋼刀,范陽帽壓得很低,只留下一把落腮胡子。
是禁軍!
周邦昌立即換上笑容,落下堂去要和他寒暄,這禁軍大喝道:“欽命,廣德軍入蘇州!”
“啊?”周邦昌一時愕然,拱手想問為什么,禁軍已是冷哼一聲:“知軍不得過問,立即召集廂軍來,三日之內趕不到蘇州,以抗旨論處!”
周邦昌嚇了一跳,臉sè煞白地道:“下官明白,明白,只是不知廣德軍入蘇州做什么?”
“蘇州大xiǎo官吏人等,盡皆拿捕!”
這一句話,讓周邦昌愣了愣,這是史無前例的事,蘇州不是xiǎo縣,是人口數十萬戶的大芭,城中的衙mén多不勝數,大xiǎo官員足有數百之多,悉數拿捕,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周邦昌再不敢多,立即叫來幾個都頭,召集三千役兵,水陸并進,奔赴蘇州。
三日后,蘇州各城mén出現各隊軍馬,守城的廂軍都頭剛要出來詢問,對方一句道:“奉旨將此人拿下!”隨即便有人蜂擁上去將人死死按住。
城內只許進,不許出,又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連守城的武官都悉數拿了,這件事報到各衙mén,一時引起恐慌。
造作局衙mén里一切如常,可是在如常的背后,卻是有著無數顆忐忑不安的心。
馮鹿連滾帶爬地跑到后堂,今日連稟報的功夫都省了,直接沖入蔡攸的寢臥蔡攸正抱著一個nv人呼呼大睡,馮鹿大叫道:“蔡大人,東窗事發了!”
蔡攸被驚醒,大喝道:“叫什么?滾出去!”
馮鹿想出去,卻又不甘,看著從榻上起來光著膀子的蔡攸,道:“大人,城mén已經全部封鎖,突然有外州的兵馬聲接了旨意………”
“你不要急慢慢說。”,蔡攸也愣了一下,等冷靜下來,一骨碌翻起身,光著膀子下榻道:“旨意?什么旨意?”
“雜家也不知道啊,這事兒蹊蹺得很,之前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外州的軍馬就來了人數還不少,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一個個兇神惡煞,像要吃人似的。”
蔡攸失魂落魄地道:“這個沈傲,當真有如此大的能耐?不不可能,便是我死了,陛下也不會如此,陛下的xing子,我是最清楚的。”他邊是搖了搖頭,邊是自自語。
馮鹿道:“大人不管這事是不是與那沈傲有關,咱們至少也該尋個回旋的余地,否則你我死無葬身之地啊。”
蔡攸擺擺手:“不要慌不要慌……”他越是這樣說,反而心里已經慌張起來了他的自信來源于皇帝,他的地位也來源于此,可是現在皇帝要深究,還鬧出這么大個動靜,莽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沈傲深得圣眷,甚至超過了任何人。
若真是如此,自己就是有再多的辦法,又有什么用?
蔡攸沉yin著,眼眸變幻不定,突然道:“你記住,我沒有來過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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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鹿聽得臉sè慘然:“蔡大人…”,你,你就這樣把關系全部推脫個干凈?那雜家怎么辦?”
蔡攸定下神,好整以暇地負手道:“你和我有什么干系?就算你說我來過蘇州,又有誰看見?哼,你能識相自然好,不識相,就別想有你的好果子吃,你在汴京有個侄子,是不是?你們馮家還指望著他傳香火呢!”
馮鹿雙腿打顫,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突然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似的,頑然坐地,嘶啞著嗓子道:“蔡大人,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你害苦了我啊。”
可惜任他怎么哭,蔡攸依然無動于衷,只是微微冷哼,坐在榻上死死地盯住他,榻上的那個nv人被驚醒了,光著身子又不敢鉆出被窩,像是被馮鹿的凄吼傳染似的,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前堂發出一陣喧鬧的聲音,馮鹿不哭了,認真地豎著耳朵聽,臉sè更是慘白,有人在叫:“馮鹿在哪里?造作局馮鹿……,…”
蔡攸看著馮鹿,道:“馮督造,快去吧,你逃不出的。”
馮鹿憎恨地看了蔡攸一眼,才慢吞吞地爬起來,萬念俱焚地趕到衙堂,卻看到不少造作局的官吏被綁了起來,一個穿著碧衣官服的官員正拿著手中的一串名單道:“馮鹿馮督造在哪里?”
馮鹿走過去:“雜家就是。”
“拿下!”
馮鹿還未來得及掙扎,便被如狼似虎的役兵反剪了手,五huā大綁起來。
“你………你們要做什么?”馮鹿拿出最后的勇氣和僥幸,高聲質問:“我是宮里的人,是造作局督造,你們沒有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