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不再分心,凝神,落筆,筆走龍蛇,在畫紙上游走,片刻功夫,底色就渲染出來了,原來是一座峻峭的高山,山下是一條河流,河流上幾點重墨點下一艘小舟兒,舟兒依山落在水面中,舟頭的一個墨點恰如一個人兒,負手佇立,遙望大山。
沈傲收起筆,吁了口氣,這幅畫只完成了一小半,卻已是大汗淋漓,抬眸問道:“表妹方才說什么?”
周若佯怒道:“我說以你的心氣兒,只怕一輩子都娶不到妻子。”
沈傲笑了,道:“表妹豈不是一個中意的人選,嗯,西施的美貌,貂蟬的身段兒,可惜,可惜,脾氣卻是壞了些,臉上略有雀斑,還是差那么一點點。”周若瞪了沈傲一眼,怒道:“不要胡說,我哪里有雀斑了?”
很快,周若就意識到自己中了沈傲的奸計,沈傲挖了兩個坑,一個坑是雀斑,一個坑是中意的人選,女人天生愛美,沈傲話及出口,周若便抓住了雀斑,卻將那人選的事忘了。
這樣一來,豈不是默認自己是這可惡家伙的妻子人選?
想到這里,周若咬了咬唇,這個家伙,滿腦子裝的到底是什么?
正要出譏諷他幾句,眼眸一轉,卻看到沈傲又屏息畫畫去了,神情顯得格外的認真,讓周若不忍心去打擾,她注視著畫紙,只看到那筆尖兒游走之間,那水墨落在畫紙上,落筆之處,清奇又細膩。
目光微微上移,卻看到沈傲皺著眉,時而默默不語,時而喃喃念叨,那一雙璀璨的眸子似是連眨都不肯眨一下,屏住呼吸,或凝眉,或突而站起來,咬著筆桿子看畫。
周若不由地想:這個人真是的,方才還不正經的樣子,一下子又變成了另一番模樣了。
周若想要爭辯,卻又不忍心打擾,只好咬著唇,許多念頭紛沓而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沈傲的畫作到一半,便聽到外頭傳出一陣吵鬧,沈傲回過神,抬眸第一眼看到周若,忍不住地道:“表妹,原來你還在這里。”
周若嗔怒道:“你作起畫來連人都不理了,不過,這畫兒倒是很好。”
周若的星眸落在畫上,不由嘖嘖稱贊,沈傲的性格有些放蕩,可是畫的畫,卻是細膩、縝密極了。
沈傲又是帶出笑容,道:“過幾日我畫一幅給表妹,這幅畫嘛,是用去交差的。”
“交差?”周若想了一下,道:“是給那小郡主的吧”
沈傲不置可否;外頭的叫嚷聲卻是越來越大了,竟是有許多人來敲門,一個個道:“沈兄,我來看你了。”那個道:“沈監生,劉嚴前來拜望。”
沈傲和周若面面相覷,原先只是聲音嘈雜,二人以為只是一些家丁在胡鬧,誰知卻是有人來尋沈傲的。
周若大窘,一時間竟不知是該走還是繼續留下。
現在要走,也已是晚了,人就在外頭,打開門,他們就看到了。
可是不走,似乎也很是不妥;雖說是表兄妹,可是誰知道別人在心里是如何想的。
沈傲倒是坦然,將畫收起來,然后打開門,門外頭,卻是黑壓壓的監生們,或提著瓜果,或包著蜜餞、零碎吃食蜂擁進來,為首的那個哇的一聲,哈哈大笑道:“沈兄的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嘛,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他們一點都不客氣,蜂擁而入,或坐或站,有的舉著扇子打量著屋子,有的將瓜果、蜜餞兒放下,鬧哄哄的。
等許多人看到周若時,便又一個個正經起來,這個道:“小姐好。”那個說:“這莫非是周家小姐嗎?失敬失敬。”那笑容中,很曖昧,很有深意。
周若咬著唇,故意對沈傲大聲道:“表哥,記著了,要按時服藥,否則這病根除不盡的,我娘很擔心你哩,你的病快些好了,娘正好去寺里給你還愿。”
周若說罷,窘紅著臉,不敢再多說,提著裙裾快步走了。
眾人戀戀不舍地看著周若的倩影在門口出消失,一個個恍若做夢一樣,隨即又拿沈傲取笑。
這些都是國子監的監生,十個人里,沈傲只認識兩個,他們倒是顯得熱絡得很,一個個沈兄的,叫得歡快極了。
一問之下,他們都個個聲是來探望的,沈學弟病了,大家讀書都沒了心思,不來看望,心里空落落的。
倒是有個老實點的監生道出了實情,原來有人發現,只要打著去給沈監生探病的名義去向博士們告假,博士們沒有一個不準的。如此一來,這些在國子監里憋了太久的監生哪里還站得住,竟是三五成群,紛紛在博士們面前作出與沈傲相交敦厚狀,凄凄慘慘切切的要來看望沈‘兄’。
只半天功夫,告假的竟有上百人之多,這些人,還算是有些良心的,雖然打著探望沈傲的幌子,總算還是來了;還有一些沒天良的,口口聲聲不探望沈傲心中難安,一出了集賢門,就往勾欄、酒肆里去了,至于什么相交敦厚的沈兄,早就忘了個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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