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不用上課,舒寧一個人去逛街了。
榆城屬于國內經濟大城之一,不過這才00年,榆城的繁華還遠不如二十年后。
許靜有張銀行卡,舒寧找到一個自動取款機查詢了下,賬上確實只有五千多。
這點錢,還是許靜畢業半年后找了各種兼職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舒寧去商場買了臺式電腦加一套繪畫工具,卡里就只剩下這個月的飯錢了,等下個月要交房租的時候,傅家的家教工資也發了,如果舒寧夠幸運,漫畫投稿也能簽下合同。
下午舒寧先備課明天的輔導,晚上畫了幾張圖,就畫她在《都市神醫》里的完成的那部暢銷作品。重操舊業只是為了賺取生活費,提高生活水平,如果重新構思漫畫故事,舒寧就無法集中精神輔導傅景軒了。
主次任務還是得分清楚。
忙碌了一日,周三舒寧又來了傅家別墅。
“你肚子里才是狗屎。”
這是今早見面,傅景軒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十六歲的高中生兇巴巴的,很不好惹的樣子。
舒寧笑笑,反問道:“不是說沒興趣看我的紙條嗎?”
傅景軒抿唇。
丟了面子,上課的時候傅景軒故意不配合,一會兒趴桌子睡覺,一會兒去廚房翻東西吃。
“你是想今晚繼續補課嗎?”舒寧皺眉問。
傅景軒手里剝著山核桃,哼了哼:“補就補,隨你補講多久,聽不聽在我。”
舒寧:“你不怕老爺子高血壓?”
傅景軒:“他沒那么弱。”
舒寧:“你不怕傅總知道教訓你?”
傅景軒往嘴里丟山核桃的動作一頓,隨即諷刺道:“他是大忙人,才沒時間管我。”
說完,傅景軒就繼續吃零食了。
舒寧看著他低垂的長長睫毛,心里很清楚,傅廷不是沒時間管教傅景軒,而是根本不想管。對傅廷來說,傅景軒就是他年輕放縱時隨隨便便釋放的一顆種子,一顆被某個女人獨自撫養發芽生葉的種子。傅廷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私生子,可他不管不問,如果不是傅老爺子催婚催的急,傅廷依然不會將傅景軒帶回家。
傅廷那種父親,舒寧也不想勸傅景軒繼續把他當爸爸。
從傅景軒那邊拿了一顆山核桃過來,舒寧一邊剝一邊跟他閑聊:“那你不讀書,將來靠什么自立?當然,你年紀輕,長得也還行,去餐廳端盤子去建筑地搬磚都能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甚至你什么都不干,將來靠傅家的企業、遺產也能生活得非常滋潤。”
富二代多舒服啊,舒寧羨慕地看著傅景軒道。
傅景軒還是太嫩了,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氣紅了臉,瞪著舒寧道:“我寧可去工地搬磚,也不會跟他們要錢。”
舒寧認真地看著他:“搬磚沒什么不好的,一分力氣一分收獲,可你明明有更好的工作選擇,為什么非要去搬磚?跟傅總斗氣?可這樣的斗氣有什么意義,不關心你的人,你出去要飯對方也只當從不認識你。”
傅景軒目光沉沉地盯著手里的零食袋子。
那人根本不把他當兒子,他也沒把他當爸,他學不學習都跟他沒有關系,哪怕去搬磚,也不是為了跟那人慪氣。
“別以為你很了解我,我只是懶得學,跟誰都沒關系。”傅景軒一把將零食袋子扔到地板上,瞪著舒寧道。
舒寧昨天被他嚇了一次,今天已經產生抗體了,看著那些被沿著光滑地板亂滾的山核桃,舒寧嘆氣道:“我不了解你,我只是羨慕你。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條件,我一定會努力考個好大學,將來利用專業知識開個屬于自己的公司。如果有人把我當路邊的一塊兒磚,想扔就扔想撿回來就撿回來,那我就努力把公司做大,等我的資產超過那人,他終于不把我當磚了,他卻成了我眼里的一塊兒磚。”
傅景軒眉頭緊皺,總覺得她話里有話。
舒寧指指地上的山核桃,實話實說地道:“你說你不會跟他們要錢,可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個不是傅家提供的?你真想獨立,真想做出什么成績,只有考大學這一條路。你真有骨氣,就該一門心思的讀書備戰高考,就像大山里除了讀書真就沒有其他路可走的窮孩子們,否則你敢偷懶任性浪費時間,不過是仗著還有人可以幫你罷了。”
傅景軒被這番話懟的咬口無,俊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他終于知道傅廷看他的眼神為什么始終都帶著一股不屑了,早在他同意回到傅家的時候,他已經輸了骨氣,他在這里住著別人住不起的別墅,用著別人用不起的高薪家教,不都是因為有傅家在他身后?
突然之間,傅景軒只想離開這個家,一個傅家人都不要再見。
甚至他覺得,許老師說這么說,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看不起他。
“我走,我走總行了吧?”傅景軒突然甩開椅子,口袋里的耳機mp3都扔到地上,只穿一身衣服,直接就往外走了。
傅老爺子一直在二樓的護欄旁看著,見此就要下來去追孫子。
舒寧朝傅老爺子比個手勢,她快速追了出去。
傅景軒帶著怒火,走得飛快,舒寧快跑了幾分鐘,才氣喘吁吁地攔到了傅景軒面前。
傅景軒繞過她,舒寧再攔,傅景軒就再繞。
舒寧不得不拉住他的襯衫。
傅景軒一把脫了襯衫!
舒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