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章的事并沒有困擾陳洛如太久,第二天她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了。
回歸原本的生活軌道之后,陳洛如每天喝喝茶賞賞畫看看秀購購物,過得好不自在。
旁人都說這件事跟陳洛如無關,那她也不必掛心。
歸根到底這不是她的錯,為了這事愁眉不展不值得。
然而,這次的事件調查結果,卻出乎陳洛如的意料。
這事兒還真的跟她有點兒關系,而且將她置于一個異常尷尬的境地。
要說這關系是怎么來的,那得從陳洛如一個不太熟悉的堂哥說起。
陳洛如三叔家有個兒子,年長陳洛如一歲,名叫陳泳。
三叔膝下共三女一兒,陳泳是家里最小的那個——這種家庭挺常見,生不出兒子絕不善罷甘休。
三叔得償所愿,養了一個兒子,自然是百般驕縱寵溺。
陳家富甲一方,陳泳這人被慣得無法無天,整日里不學無術,不求上進。
好不容易從三流野雞大學混了個畢業證,三叔就著手把陳泳安排進了嶺盛。
這陳泳自然是個不干事的主兒,整日整夜地在外面吃喝玩樂,公司里永遠找不到他。
他結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這些人知道陳泳人傻錢多,就像蒼蠅圍著屎一樣繞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跟著這群人能學個什么好出來,沒過多久,陳泳就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而且,像他這樣的人在外面,面子和排場,一樣都少不了。去一次夜總會,豪擲十來萬,叫兩排公主前來暖場子。
除此之外,那些狐朋狗友還帶他去各地的地下賭場,玩賭球,聽說一晚上就能輸掉幾十上百萬。
雖說陳洛如的日常開銷也很大,但是她也只是愛買買東西而已。那些錢花出去,好歹還落一個實物在手里。更別說她買的許多東西還有保值投資的功能。
而陳泳,是真真正正的敗家,錢花出去,只剩空氣,連個響兒都聽不見。
沒有什么人家能禁得住這樣肆無忌憚地敗家,之前那些消遣的花費陳泳還能應付,可沾了賭以后,他的開銷就像泄洪一樣剎不住了。
他自己的錢彌補不上賭債的虧空,他朋友很“熱心”地給他放了高利貸。
這高利貸一借,利滾利,陳泳很快就債臺高筑。
這時候他的那些朋友露出了藏在嬉皮笑臉下的獠牙,開始催他還錢——這些人就是吃準了陳泳背后有陳家和嶺盛,才這么玩命地借錢給他。
陳泳哪里還得上這么一大筆錢,于是他只能動些歪腦筋。
嶺盛這邊他沒什么實權,可外人又不知道啊,畢竟他也是個“陳總”呢。
于是,陳泳打著嶺盛的名號,干起了“拉皮條”的活。
拉什么皮條呢?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而是生意場上的事。
可是陳泳又不能坑嶺盛,好歹是自家的企業。這要是坑了,到頭來還得輪到他自己頭上。
于是他就想到了嶺盛的戰略合作伙伴京弘,京弘財大氣粗,無數公司想跟京弘合作。
而他,不光是嶺盛威風凜凜的“陳總”,他的堂妹陳洛如還是京弘太子爺的妻子,他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京弘太子爺的大舅子呢。
這層關系一攀上,外頭那些公司一聽,都以為陳泳跟京弘熟悉得很。
于是這些想跟京弘搞合作的公司,紛紛趨之若鶩,隔三差五就給陳泳送個禮,請他吃個飯,希望陳泳幫忙牽線搭個橋。
陳泳好處收了不少,撈了一筆油水,可也不能光吃飯不干事啊。
他總得像模像樣搞點東西出來,人家才會信啊。
一開始陳泳去向陳漾打聽,京弘有沒有什么外包的合作機會。
陳漾聞沖他翻了個白眼,告訴他陳家的企業叫嶺盛,不叫京弘——說來找陳漾確實不太合適,因為陳漾跟孟見琛有段不怎么愉快的過去。
可真去問陳洛如嗎?
陳洛如又不在京弘管事,前段時間還在家族群里喊著要離婚,可見她跟孟見琛的關系勢同水火。
陳泳只能自己想法子。
想來想去,他找了兩個職業騙子,扮演京弘的經理,跟人家談項目。
這倆騙子把項目談得有模有樣,幾家公司紛紛上鉤。這些公司為了盡早拿下項目,還給陳泳送了不少好處費,讓他幫忙疏通疏通。
輝源照明,就是不幸中招的企業之一。他們跟騙子簽訂了工程協議,拿著蓋了蘿卜章的合同興高采烈地破土動工,沒想到項目快干完了,卻被相關部門腰斬了。
輝源照明找上騙子,騙子卻說他已經離職,后續的事情由京弘來對接。
輝源照明又去找京弘,可京弘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項目,自然不理會。輝源照明一氣之下,把京弘一紙訴狀告上了法院,要求京弘支付工程款五千萬。
這才是這件事真正的來龍去脈。
陳洛如聽到這樣的調查結果,一時不知如何自處。